“死了更好,活人远比死人会说谎。”
那人沉声说着,随后便从尸体的腰间摸索出来一枚令牌,上书“疾寒派”三字。
“不是我所追查的那批人……”他低头寻思了片刻,抬眸望向沈冬青,“青哥,他们是冲你来的?”
沈冬青这才猛然察觉,心里一想,应是和自己不久前帮飞岭门完成的一桩交易有关。
“飞岭门以更高价格获得了那批货,疾寒派心有不忿。”沈冬青沉下脸来,“我作为代跑的交易者,他们大抵是盯上我了。”
“没事,来一个我杀一个。”
“……”
沈冬青一瞬间有些愕然。
下一刻,连愈把疾寒派的令牌塞进他手里,“走吧,周围找找看。”
“啊,好的。”沈冬青点点头,收好了令牌就跟着他前行。
实际上,连愈想表达的意思是他可以保护沈冬青。
但他说不出口。
取而代之的是脱口而出的一个更让人误会他是什么杀人不眨眼恶霸的说法。
彼时正值午后,山里的道路上一片阳光灿烂。
所以到底谁也没想到两人会落得冒着倾盘大雨躲入山下客栈,狼狈不堪的模样。
在此之前,两人经历了几场恶战,来者皆是疾寒派的刺客。
但也正如连愈所言,来了几个,便处理掉了几个,尽管派来的刺客比最初时的具有水准。
也不过是为他肩上添上了几道伤,但所幸的是他倒也是尽到了心里的承诺,保证了沈冬青毫发无伤。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沈冬青愁眉深锁,拿着从店家买来的药物为连愈治伤。
本来他作为年长者,理应是他保护这个人才对啊?
——也算是,弥补一些当年的遗憾吧。
沈冬青想起来,心里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悲伤,或许,那时候他应该要站出来为他多说句话。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人,剑法过于凌厉霸道,往往冲身至前搏杀,但在沈冬青与人交战落下风之际,他又敏锐地察觉并帮之还击。
“是我连累你了。”沈冬青拆落一捆染血的绷带,自责地。
“不要紧,你招惹的这些人,还没我之前打的那场架狠。”连愈不甚在意地,“不过是我负了伤,不然他们就算全部一起来都没关系。”
“……你的剑法,真是厉害。”沈冬青一时之间都不知所措起来,只得无奈地笑了笑,夸赞了句。
“不过,青哥,你能跟我说一下,这到底是一桩什么样的交易吗?”连愈把语气放得柔和地问向他道。
他其实心里有些异样,他本来就是沿路追查陆家劫案到了东山,而飞岭门刚好又在东山之上,完成了一桩江湖交易。
直到沈冬青口中说出“玉雕”二字后,连愈心里就有了数目。
沈冬青说,飞岭门作为高山名门,不但收入名门贵族,也爱收集各色藏品,彰显雅趣。
所以,不久之前,他们得知一批江湖人士手里有一大批精品玉雕,就以高价收购,那时竞争这批玉雕的还有疾寒派,但他们最后出价没有飞岭门高。
至于那批江湖人士,沈冬青也没有什么信息,只是听飞岭门的高层说,是什么什么门派的,都是行走江湖中人,大抵没多少名气,所以也不曾闻名。
因此,沈冬青也没太在意。
直到连愈越听越品出其中滋味来,低声问了他一句:
“青哥,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普通的江湖中人,会有一大批精品玉雕?”
沈冬青顿时有些愕然。
对哦,为什么?
考虑到可能这桩案件甚至会和飞岭门有关,连愈也没有跟沈冬青挑明了说,只摇摇头,说这事他自己会处理便作罢。
但在沈冬青担忧的追问之下,他到底还是问了对方一句:
“青哥,若是飞岭门当真和此案有关的话,你当如何?”
不想,沈冬青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犹犹豫豫地:“我也不知道。”
这时,连愈也才知道,当初自从他孤身离城后,这座城市过了几年,终究仍是被大水淹了。
所以现在飞岭门是沈冬青唯一的居所与依靠。
最后,连愈沉默了片刻,跟他说了句: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