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见状,便也跟了上去。
“怎么了怎么了?”卜渊瞪大了眼睛,满目迷茫。
“那个戴面具的,就这么想跟你结盟啊?”大师兄也好奇地,“你不是跟他有仇吗?”
“我没兴趣知道他的想法。”红影的声音沉了下来,“只是他的这套说辞……”
他这么一说,我便也醒觉起来了——这套说辞,他们会不会也对柳钧说了?那样的话,柳钧会做什么反应?真的相信了他们吗?
这个想法尤其是在我们看到了城中张贴的告示后得以证实——
“近日来有一批外来的江湖人士来镇子上,协助追捕流亡的魔教中人,请大家不必惊惶……”
而且还是官府张贴的告示。
这么一想来,就算那些人不是什么正派侠士,但城中也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直到我们回到红影那处的楼阁,红影推门而入后,看到的就是正襟危坐着,闻声后看向了他的柳钧,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叠竹简,以及一只机关木头鸟。
“那戴面具的来过?”红影见状,开门后直接就是这么一句。
“他遣人来过。”柳钧平静地,“他们向我递来这几个盟书,还有这只机关鸟。”
这只机关鸟做工不算太精致,不过也似乎是在这城里买到的,只是不知道这是岑栾寻觅了多久——我猜想,他手里自己收藏的那只,定是没有舍得拿出来。
“他说什么都不用理会。”红影说着,走过去就直接伸出他那缠满绷带的手拎起桌上的竹简,看着就要扔出去——随即,柳钧伸手按住了他的动作。
“夕海,帮我把这些东西扔了。”红影便转身去找寻夕海。
“为什么要扔?”柳钧也沉下声来。
“……”结果导致的就是那小姑娘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了看她的教主和长老,又看了看我们。
而我们只能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请教主好好看看,这一叠竹简上到底有多少人。”柳钧沉着脸地,“又承载着多少性命。”
随后,红影便沉默地松了力气,在柳钧放开他的手后,默然地把桌面上堆放的竹简摊开来看。
和我们料想的一样,不止是神木教,墨林轩,递来盟约的还有火蛇教、神若门、飞旋派……好几个门派都一并递来了盟书。
想是看红影冷静下来了,柳钧缓缓地开口说,这些门派都是应岑栾的意思前来的,加起来的人数规模之大,与其树敌,是比不得妥协来得好处多,若是拂了岑栾脸面,也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事端,葬送多少人的性命。
随后,他还说,红影先前打了岑栾那么多次,岑栾都没有计较了,还送来机关鸟示好,足见诚意。
“他对你没有恶意。”柳钧说,“当年是教主你救下他的性命,他感恩在此,送来了机关鸟,是在回想初次前来教中时,木教主所赠予他的礼物。”
“木缘没有送过他机关鸟。”不想,站在他面前的红教主冷冷地说道,“当年那只木头鸟,是我送他的。”
这倒是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
之前都在猜想岑栾念念不忘的故人是魇华前教主,以及红影一提到这个人就那么苦大仇深的模样,又有谁能想到当中真相竟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教主是为什么……”柳钧话还没说完,却似乎因为红影的神色,而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恨他。”他轻飘飘似地说了这么一句,上扬的嘴角分明带有些笑意,但我之前似乎也见到过,那么一双极度悲伤的眼睛。
灿烂的阳光甚至维持不到中午,过了午时,窗外便又是狂风暴雨,天色黑压压一片。
而屋内那两人的立场还是争执不下,在隔壁房间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争辩声。
夕海悄悄地从那里抱回来了那堆书写了盟约的竹简,而后随手找了个弃置的箱子,扔了进去。
虽然早有感觉她方才是更倾向于帮她教主扔了这些东西,但此番亲眼见着,倒还是惊讶于她这般举措。
“教主说得没错,若是我们妥协这一次了,下一次也就只能妥协。”她低声地跟我们解释道。
然而,柳钧却不这么认为——隔壁房间又传来了一阵他争辩时的洪亮声音:
“就说罗韵城的那一众魔教,你招惹那几个老东西,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路都走不稳。就算教主不为别人想想,但能不能为自己想想?”
“那几个老东西可没这个本事。”不想,红教主终于理直气壮地反驳了一句:“我的这身伤可都是外边那个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