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陷入了一个疑惑当中。
目前据师兄们所说的情况来看,当年的李玄伯应该是因为道法看起来很高,应当在当地也有一定吹捧者或是信奉者,以致于引来了朝廷的忌惮,从而派出了那位皓月判官。
我对皓月判官的了解并不多,而且还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这位判官理应是个传闻中铁面无私的审判官。
但也是他们所说的,那位皓月判官坚信这桩案件并没有错判,而且余下的还是“余孽”。
可是作法的道士,又谈何叛逆分子威胁朝廷呢?而且区区一个道士,要派遣身手不凡的皓月判官前往抓捕,怎么也不合理,当地官衙干什么吃的?还奈何不了一个道士?
而且,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是什么促使得这位皓月判官坚信这就是叛逆分子并不经审问地就地捕杀呢?
一定还有什么原因。
许是这感觉过于奇怪了,以致于我横竖睡不着,辗转反侧好几次后,终于是忍不住披衣起来,轻轻地走去找大师兄。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大师兄摇了摇头,跟我说兴许三师兄自己也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亲人被人捕杀了个满门,而他自己也差点出事。
“事实上,老三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尘缘镇了。”
——他该是不愿再回想吧,我心想。
“而你二师兄知道的是,皓月判官差点要了李云鹤的命。”大师兄说。
“嗯……”我点了点头,寻思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看向了他的一双眼睛,虽彼时仍是深夜,可它们仍是泛着微微的光:“……那你呢?您就不想知道么?”
“……”大师兄愣了下,沉默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再次开口时,嗓音都低沉了几分:“事实上,在他们出事后,我曾经去过尘缘镇。”
“但是遗憾的是当地官衙并没有记录此事,至于当地乃至李玄伯家附近的人家,我无论是假扮成办案的官家,还是李家的亲戚,他们对于这件事,都好像生怕惹上什么事情一样,三缄其口,不肯透露半点信息,有的人家甚至一听到我是打听李玄伯案来的,马上就闭上了门窗。”
“……这也太奇怪了吧?”我听着,心里都疑惑了起来,“官衙不便提及,就连他的邻居、好友都避而不谈,生怕和他扯上关系,这么想来,就好像、就好像是……”
——下一刻,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
“叛军。”
“……真的吗?”我看向他的一双眼睛。
“我不知道。”不想,大师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李玄伯和叛军有什么连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真的有叛军的存在!?”我惊道。
“不然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当地的人会是那般的反应,以及那位皓月判官的笃信。”
“……三师兄他知道吗?”
“……我自己都不清楚,你要我怎么跟他说?”
“……哦。”
这个“叛军”正是当年这桩案子的关键,然而此时此刻,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身在何方,甚至是生是死。
而照师兄们的说法来看,三师兄和他大伯之间并不熟悉,甚至可能都不清楚李玄伯家到底和些什么人有联系,只是当年听闻大伯家出状况了,就下山前往尘缘镇上。
“李玄伯家里的东西都被官家的收了,也找不着什么痕迹。”大师兄轻轻叹了口气,“我想,唯一的突破口是在于皓月判官身上,他手上肯定有什么东西。”
可眼下的问题便是,若是那皓月判官到来了,恐怕就是几位师兄师姐和他的战场了……
“所以你是觉得,我们不该打他?”大师兄看向我的眼睛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我只是觉得,还有些什么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