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下午的训练,夏剪罗的海绵池DTT有六成的成功率,已经算是非常可观。
她自己对这个成功率也感到无比的兴奋。
出新动作真的那么容易吗?这已经容易到让人感到惊悚了。
科技的辅助确实能让运动员更安全地提高难度,夏剪罗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究竟能超越上辈子多少。
但是,她很期待自己打败自己、再打败这个世界的一线运动员的那天。
晚饭后,运动员自主训练的时候,葛青园虽然特意留下来陪着组内的四个小孩儿,不过下午训练太累,晚上本来也很难再上强度。
白天活动开了,晚上也正是身体疲惫的时候,比起早上身体紧绷,此时练柔韧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不管有没有教练在场,大多数运动员都选择在这个时刻练一练软开度。
“啊啊啊啊啊——”一连串的哭喊声传来。
夏剪罗疑惑地扭头:“谁哭得这么……豪放?”
“噢噢噢,是男队的陈峥,”李胜热心介绍道,“你第一天来还不知道,他是典型的弹簧人,软开特别容易反弹,偏偏他单杠和自由操最出成绩,不练不行,于是每天都要折腾一遍教练。”
女队和男队虽然在同一个场馆里训练,但是教练抓早恋,严禁两边私下接触,所以通常都是泾渭分明。
夏剪罗看向百米开外正在嚎叫的陈峥,而后又把目光挪向他旁边的另一个人。
且不说那人成绩如何,但耗着横叉的同时悬着上半身练习核心,着实是个狠人。
夏剪罗心念一动,也学着他的样子,双臂向前伸,控制自己上半身离开地面。
一霎时,近乎天崩地裂的疼痛袭来,没了支撑之后的胯更加向下沉,腰腹绷紧的状态也非常难以维持。
只坚持了不到半分钟,夏剪罗就趴回了地上。
李胜侧头,放轻声音:“你学邱爻啊?我劝你可别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为什么?”夏剪罗疑惑。
“我也是听人说的,”李胜道,“男队教练不合,他不被任何教练待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要是跟他接触,万一被牵连呢?”
啊,不被待见的勤奋小孩哥,这怎么看都像是拿了莫欺少年穷剧本吧?夏剪罗饶有兴致地想。
当然,更让她感兴趣的,还是他的训练方式。这么练下去,怎么可能练不出混凝土核心?
她大多数时候技术都还挺规范的,但是一提转速就分腿,也跟肌肉量不够有关。
只有把核心肌群和臀腿都练得结实,才能更好地在空中保持姿态。
晚训到晚上九点结束,夏剪罗领了新的行李,去往分配的寝室。
三队的小孩都是四人间,公共空间虽然还算开阔,但私人区域只有一套上床下桌,没什么隐私可言。
夏剪罗临时用换洗的床单当了床帘,洗漱过后立刻钻入陌生的被窝。
床品有一股崭新的全涤味儿,她抱着被子辗转反侧,明明身体疲累,但就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知道,她想家了。
并不算遥远的上辈子,她生在普通的家庭里,妈妈是全屋定制公司的室内设计师,爸爸是小学老师,收入不上不下,家人给予她的爱不浓烈也不寡淡,一切都是最平凡的模样。
四岁学习体操起,她一直很独立自主,即使十四岁进入国家队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主动撒娇说过想家。
但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运动生涯有限,在取得了斐然成绩之后,自己有非常漫长的时间陪伴父母慢慢变老。
现在不一样,她一夕之间与父母相隔了看不见摸不着的时空之河,从此以后只能凭借思念维持这份羁绊。
她再也没有机会陪伴父母,也许将来还会慢慢说不利索自己的母语,又或者哪怕登上奥运赛场也无法身披五星红旗……
这样的遗憾,让她焦虑,让她恐惧,让她夜不能寐。
之前她还能用加入八区体操队吊着自己努力,削减了许多思念的时间,但现在她真的进入了体操队,思念又如同洪水般汹涌而来。
一霎时,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随即她的意识就已经来到了随身空间之中。
“嗯?”夏剪罗下意识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这随身空间,怎么在这时候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