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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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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口问:“殿下和公爷今日如何看出这犀角杯产自南越?还是最近两年制成?”

文安打开那个盛有犀角杯的锦盒,将杯子送到她手里,让她细看:“你来看,能制杯的犀角有两种。一种来自域外,走海上或西域商路来,粗大,纹理极细,四周米白偏黄一些,中间则为灰黑颜色,细闻略带焦腥气;一种来自岭南,角型小,色泽纯,纹理像鱼子一样,底部有沟壑。”

姜涵露按着她的指引观察摩挲,果然分毫不差。

“至于何时制成,这犀牛角的颜色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化。岭南的犀角杯,刚做出来时往往黄澄澄的,过上几年,会慢慢变成暗红色。你看这杯仍是蜜黄色,便知是这两年才做成的。”

文安细细指点,姜涵露看着她娓娓道来的样子,有一瞬间的走神。文安看她神色,停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姜涵露一时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能像您一样……”她想成为文安那样的女人,见识广博、强大从容,能从蛛丝马迹中牵出不寻常,将这世间人和事一一识破。

文安为她的孩子气失笑:“这都是小巧。无非是见过、知道、想到,你这样有心的孩子,很快会做得很好的。”

她顿一顿,补上一句:“你将来是一国之母,不必像我一样。”

一国之母该是什么样子?姜涵露把这句话咽回去。在江南,她听过茶馆说书人口若悬河地讲天上的王母娘娘;在皇宫,她见了先皇后霍氏的故居;在石渠阁,她也读过历代的皇后纪。再问这话,总是有点儿蠢。然而她又实在不知。

不论是市井说书还是史书正笔,总是从光耀之日叙说起。没人告诉她,等待自己新婚之日到来前的这几个月该如何度过,这期待、惶恐、困惑、悬浮、短暂又漫长的待嫁之期该如何自处。又或许人人都是这般,那一个个晕头转向、没有滋味的日子,时时刻刻、年年月月,才缓慢地填充了青史字句间那些沉重的空白。

她过于沉浸于这样的念头。文安看着她,知道小姑娘又在出神了。

姜涵露的话只问了一半。如何辨别一只犀角杯,是并不难学的“术”;而她最该问的,朝局、敌国、孟家,其中怎样勾连盘旋,才是一国之后该懂的“道”。

这样的道理,在进京前豫州太守给姜涵露送礼时,文安曾提醒过她一次。她不知道姜涵露有没有听进去,或许她还缠绵于少女心事,或许栾珏就是喜欢她这样的年少和简单,只是,只是——文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放下那只价值不菲的犀角杯,没有再一次开口提醒。

然而姜涵露却在这时叫住她:“殿下,您心绪不佳吗?”

文安不料她这样问,摇摇头。

涵露却并不相信,她咬咬唇,鼓励自己把话说出来:“您还是觉得我不好?”

她又实在是聪明而敏锐——少年人直白的聪明和敏锐。文安没办法完全否认,有些哭笑不得。她难得没有马上回答,斟酌道:“我这样同你说,姜姑娘。我活这几十年,做过公主、长公主,曾经肩负重担,也曾乐享悠闲——这是我的路。至于皇后、太后,我见过,却不曾做过。不曾亲历其境,故而不敢托大教你。唯有一件事,我觉得十分有趣,因此记了许多年,今日能同你提上一提。”

温暖的烛光下,涵露无声地望着她,听下去。

“元兴十二年,我过三十岁生辰。那时陛下还小,我仍在朝,朝臣自然趋奉。许多人上贺表,文章一个个写得扬葩振藻,溢美之词无尽。其中有个人,赞曰‘国如华冠,主如冠顶明珠,罄宇宙之美,殚造化之奇,万古宝蕴,光耀天下’。”

说整个国家是一顶华冠,文安长公主是华冠正中的那颗明珠,实在是很漂亮又肉麻的奉承。

“好巧不巧,另一个人在贺表中同样写‘国如华冠’,我正看得厌烦,就要翻过,却见他下一句写的却截然不同。”

“他写什么?”姜涵露忍不住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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