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苦啊!
不过,也是自己活该。
好在,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
霍起阻拦不及,又或者是,无力阻拦,只得眼看着她一干而尽,然后几乎是从她手中夺过那药碗,重重地放回托盘上。
小丫鬟见状连忙退出里间,好在是虚惊一场,她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刚想松一口气,便见那药碗,当着她的面裂成了两半。
......
当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
两人收拾妥当,一同来到霍府大门口,秋风萧瑟,卷起枯叶纷飞。
蓝翎立于门前,看着霍起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身姿矫健而飒爽。
纵然她识人不清,所托非人,但也无法否认,他的模样身形具是极好的,当的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言。
他坐在马背上,勒住缰绳看着她,眉目清隽:“起风了,记得把披风带上,让贾孝跟着你,早去早回,等我晚上回来,我再带你上街。”
蓝翎捋了捋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含笑点了点头。
见她乖巧应下,他也不再耽搁,打马而去。
她定定地在原地眺望了许久,直到再也寻不到那么背影,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上了马车。
***
普陀寺是皇家寺庙,每年接待达官贵人无数,传言前朝起,便常有后宫妃嫔于此间修行祈福,这等深受皇家推崇的寺庙,自是香火不断,普陀寺也就此成为京城最受富贵人家欢迎的庙宇。
此等中秋佳节,上官芙定然回去庙里上香祈福,首选自然是普陀寺,即便不幸,两人在寺中未能相遇,从普陀寺回霍府的路上,也可寻个借口,专挑会路过上官府邸的路走,总有机会能见她一面。
普陀寺果然名不虚传,随来香客都自觉在寺里保持肃静,不敢大声喧哗,但这熙攘的人群,当真是让她开了眼界,从前哪怕是凌云寺办诵经大典时,也未必有这么多人。
眼见凭着天意两人今日怕是见不上了,蓝翎拉着一个路过的小沙弥,含笑问道:“这位小师父,你可否带我去寻圆心方丈?”
那小沙弥看着不过十岁左右,很是可爱,摸着圆溜溜的后脑十分苦恼,这方丈大师也不是自己相见就能见的,世人对圆心方丈多有敬仰,想要拜见的人数不胜数,岂是能随意相见的。
蓝翎自是知他心中所想,从袖中抽出一张经文递给他道:“你只管将这经文交给圆心方丈,他见了便会明白,倒时自会问你我在何处,今日人多,我怕你一会寻不着我,所以才让你带我去,一会我就在外头等着,方丈若是说了不见,你再让我走也无妨。”
那小沙弥琢磨了一下,又见她身后丫鬟侍从众多,想来也是哪家的世家小姐,并非等闲之辈,认识方丈大师也不足为奇,便领着众人来到后院。
院子只种着一颗巨大的菩提古树,树叶随着秋风飘落,一老者手持扫帚,正在树下缓慢地扫着落叶。
老者长须皆白,脸上虽满是皱纹,却并无暗沉的半点,双眼眯起,看起来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蓝翎一眼便认出他来,快步上前,掠过了小沙弥,他还来不及阻拦,蓝翎已至他跟前,双手合十,虔诚地行礼一拜。
“圆心爷爷,好久不见。”
圆心方丈眯着眼看着面前满头珠翠的年轻女子,纵使绫罗绸缎加身,也难掩那脱俗悲悯的气质,熟悉的眉眼,像极了远在西南的故人。
她这与气质相悖的穿戴,还有眼里的哀愁之意,让他瞬间了悟,摇头直叹息道:“天意难违呀。”
蓝翎苦涩一笑:“圆心爷爷,您对我出现在此,似乎并不意外,可我始终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三年前,她第一次收到来自贺子安的来信,信中还夹带着圆心方丈的手写书信,正是因为有他的牵线搭桥,她才会为这位远在千里的京城才子,讲解经文,开导解惑,甫一落笔,便是三年,两人书信的内容也从简单的一问一答,渐渐熟悉起来,互生情谊,相互试探,最终定情。
可这一切,从一开始,便是假的。
两人来到禅房静坐,贾孝虽然对她如何能认识圆心方丈有所起疑,但身在普陀寺,还是在方丈面前,也不敢造次,只得乖乖守在院门,听不到一点消息。
“那封手写书信,确实是我的亲笔,也是我亲手给的贺施主,起初,是受他父亲所托,为他修心,但我精力不济,只得转托于你,谁知,阴差阳错,竟然造就了如此因果。”
檀香缭绕间,困扰她许久的疑惑终于解开,虽不知霍起是如何拿到那手写信的,但好似也不重要了。
“出家人,本不应理会世俗之事,但总归是有我之过,即便不因你母亲的缘故,我也自当为你挣脱泥潭而尽力。”
“我想请大师,为我引见上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