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也已经定格在了原点,两人都没动作,好似永恒,最后是桑狄先开了口,他学着这人界大多数的模样,微微向前弯腰,而后行了个有些不伦不类的礼,开口问:“在下桑狄,从远处来,请问姑娘这里是何处?”
原本还自顾自地在别扭着的山南瞧着他这熟悉的模样,以及那些熟悉的话语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原本盘踞在面容上和眼眸中的担忧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桑狄熟悉的明媚笑意。
山南也冲着他行了一礼,随后说:“这里是缥缈山,在下山南。”
“在下桑狄,从远处来,请问姑娘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大莫山,在下山南。”
时空交错,两道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唯一变化的只是地名而已。
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两人相遇的时候的样子。
山南说完后嘴角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容,在这霞光下晃了晃桑狄的眼,在他眼中此刻站在他对面的山南好似浑身披着一道令人炫目的光,而去她就那般站在那到光中,脸上的神情圣洁的让他不敢直视,他害怕下一刻自己身上流着的肮脏血液和泥泞不堪的出生就在在那样的模样中无处遁寻。
他既怕在山南的眼里看倒映出自己丑陋不堪的模样,也怕在……
这是从二人第一次见面时桑狄就害怕的东西。
但现在,他也跟着笑了声之后,看着山南原本因复刻初次见面时挂着的疏远笑意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她眼中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关心,那样直白流露出来的关切或许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若不然……想到这里桑狄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若不然依照他与山南这几月相处后中的出来的经验,若不然面前的这姑娘定然会惊慌失措的撇开眼神,而后红霞逐渐浮上脸颊。
这边的山南倒是不知桑狄的心思,瞧着刚才的氛围消散,山南也从中脱离出来,整个人都要轻松几分,随后她朝着桑狄走去,边走边道:“你可感觉身体要好些了吗?”
其实这句话山南问的也很忐忑,她也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救命之恩本就难报,若是连师父出手都还无法救治桑狄,那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好在桑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后有动了动胳膊以此来给山南示意自己并未说谎。
而后也很老实地说了现在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内里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一些外伤也并未流血了,所以不碍事。”
说完后桑狄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鼻子,多了几分不自在,而后眼神从山南的身上移开,落在空中,有些飘忽不定,他说:“之前妖丹所在的位置此刻也被一团温热的灵气所填补。”说完后一丝红晕迅速从他耳根处起逐渐朝着脸颊蔓延。
最终他还是咽下了后面即将说出口的另外半句话,他没说的的是他感觉到那团灵气很熟悉,熟悉到之前几个月他都与之朝夕相处的程度。
桑狄说完后青越就知道他后面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此刻在这莫名的氛围下自己也多了一丝不自在,想要开口解释什么,但看着眼神落在一旁的桑狄却又觉得没什么太大的必要,毕竟桑狄救了她是事实,自曝妖丹也是事实,而她不过是将一些由山气化成的最为纯粹的灵气给了他而已。
再者说,之前这样做的时候本就是抱着一丝侥幸以及死马当作活马医那种破釜沉舟的想法,却不想竟真的起了作用,这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所以山南小声的地说了句,“你没事,那便好。”这话说的有些生硬的,山南有些恼这样的自己,之前二人相处的时候自己分明不是这样的,怎的现在感觉这样别扭。
几转思绪后,晚间的风有些凉人,桑狄的身体本就还有些虚弱,不由得轻咳几声,还未等他自己有所反应就察觉到刚才还离他几步之遥的山南在此刻却瞬移到了他身边,那落在身侧的手也被搀扶起来,或许是因为二人两处了几月对彼此都算是熟悉再加上那一场生死的交付,所以桑狄下意识的就跟着山南的动作行动。
等他终于回过神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山南再次搀扶到了床上,甚至还很贴心的将被角也给掩上了,这让桑狄有些苦笑得不得,但更多的却是那流淌在心中的暖流,轻缓但却逐渐遍布全身。
和桑狄相处的那几个月中,潜移默化的山南也逐渐将其当作自己人来看待,所以过了最开始的尴尬现在要好上许多。
再加上她本就是山气所化成的山精,心思要比一般的人更加纯粹敏感一些,能分辨的出来那些在自己身边的好恶是非。
桑狄给她讲诉过自己的身世,她也曾对桑狄说过她的故事,所以此刻在察觉到桑狄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吹风的时候,她多了些恼怒。
说出的话也不复之前的客气,“自己的身子自己心疼,分明都还未好全,怎的就急着去吹那风。”言语之前多了些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比之前两人相处时更多了些的亲昵。
她这个样子青越等人相处的时候有不一样,少了些大师级饿的稳重,多了些身为女子的娇嗔,只一点点,但却也是桑狄颇为熟悉的模样。
山南不曾察觉到这样的变化,桑狄自然也不会点破,就连他自己现在耳根后都还泛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