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鹤落地后扑棱了两下翅膀,在原地徘徊两步后,等到观言如同往常般将灵草递给它之后,才衔着灵草悠悠飞走。
洞府外摆放着的花此刻随风摇曳,淡淡花香合着微微山风扑鼻而来,青越很喜欢。
半响后,老树下的那架秋千荡起,青越坐在上面,现在倒是不需要用法术推动,有观言在的时候,他自动的激素将这样的活儿接了过去,熟练的令青越咂舌,但既然有人愿意这般,那她也就不再费心去多想些什么了。
“你说天道到底想做什么?”
有些闲散的语气,现在只有他们二人在,青越倒是要直接的多,将刚才心中的疑惑直白的问了出来,也不担心被听了去,毕竟二人与三界和天道之外,有些无所谓的态度。
观言摇了摇头,道了句:“不知。”随后又像是察觉到自己的说的话过于简洁了般,补充道:“不安好心。”
只四字说完后便没再开口,只将手搭在秋千上用力将其推了起来,坐在眼前的女子发丝随着力道不断晃动,发尾些许扫过他眼前,力道很轻,但却让他垂下了眼眸,难得的乖觉。
倒是青越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他,和观言从相遇开始到现在,除去在虚无境的日子,就算是在人界也差不多有三四年的时间,她几乎从未听到观言说出这样直白的话语,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微不可见怨气。
之前在虚无境时,她将自身遭遇讲出来后,观言也不过是沉默良久后,只少言寡语的随意说了两句,而现在倒是直接将天道的所作所为判成“不安好心”了。
但他这样说来也没错。
即使有了这般猜想,但此刻却也无能为力,现在的他们接触不到天道,甚至脸飞升在现在的修真界都变成一件极为奢靡的事情。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只有刚才无规提到的,那些关于蚩的事情,但现在他们都只是将其当成妖兽异化或者妖界作祟来看待,谁都没有将其往蚩的身上去联想。
“不过也算正常,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往万年前大荒难的元凶身上去猜,且不说太过遥远,更何况彼时还折陨了……”青越说着自己的猜想,就算观言没再说其他,但她知道他在听。
只是还未等她说完,观言突然将原本搭在秋千上的手收了回来,随着他力道的散去,原本还在晃动的秋千也慢慢停了下来,青越转过头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刚才准备说的话自然而然的也就停顿了下来,察觉到她的眼神,观言一顿,想起刚才自己的动作却是有些莫名了,随后解释道:“若我们离开后,这洞府外怕是不能每日都有新鲜的花朵了。”
说完后,不等青越继续说什么,便步履匆匆的往山下走去,只扔下一句,“我去寻些花期长的,将其移栽种植到这里,等我们回来后,便能看到了。”
青越无言,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匆忙和慌乱,和平时的他完全不同。
—
三日后。
青越洞府外被观言移植栽种过来的珍稀花朵铺的满满当当,随风摇曳,似在和飞鹤上的主人道别。
青越转头视线停留在洞府外良久,不过三年功夫,不知怎么的,现在要离开了心中竟然还生出了些不舍的情绪。
三年来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已熟悉,老树下的秋千也在无风自动着,树枝唰唰作响,些许落叶打着旋儿的落在秋千上,观言看着青越的目光落在上面,开口说:“我与后山的飞鹤说好了,让它是不是就来打理这秋千,将这些落叶拾了去。”
青越听着这话,再想着滚啊言冷着脸和飞鹤交流的样子,眼中倒是多了几分笑意也不似刚才那般感慨了。
不再去看,反正三年后总归是要回来的,二人转身便朝着无规的洞府去,这是无规之前吩咐下来的。
山风习习,鹤鸣阵阵,这里还是如同往日般好似什么都未变,如同三年前二人刚到缥缈山寻无规时一模一样。
无规看着眼前即将离开缥缈山的众人,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原以为很轻不会被发现,却不想叶明轩仍是那般有些不着调的模样,却将手搭在无规肩上,笑着道:“师父大人,我们离开后,您若是想念我们了,就派纸鹤来说一声。”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放出一只纸鹤,绕着众人飞了一圈后,有兀自绕在无规身边不断展着翅膀,似乎是在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见状山南和青越对视一眼后笑了出来,刚才的离愁别绪就这样消散了些,无规那才涌上心头的惆怅也散去不少。
有些嫌弃的看着叶明轩,开口道:“没了你,这山上还安静了不少,为师还乐的个清净。”
虽是这样说着,但那去接过纸鹤的手却是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丝珍视。
经过叶明轩这么一打岔,无规原本准备的一番肺腑之言在此刻自然也不好说出口,只是开口说了句:“三年后,为师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说完后,也不等其他人的反应,自己就先转过了身朝着洞府走去。
青越站在后面,看着无规有些落寞的背影,手中紧紧攥住刚才叶明轩折出来的那只纸鹤,久未放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她在仙界跌入净海后,她所有的关于仙界、关于族人的情绪全都被净海消化,不留一丝痕迹,在之后便是遇到观言,和他一起来到人界,遇上了无规,拜入缥缈阁,再到现在。
他们是在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