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忙忙碌碌,终于把自己忙病了,今天才略微有所好转,冬天,果然是很难熬啊。想起那时候,为了过冬,我和妈妈去树林子拾柴。
那时是刚搬到城里,在城北有一大片土地,还有杨树林。我和妈妈在礼拜天吃过午饭穿过村子走到那边去,有的人家养护家土狗,路过对我们汪汪地叫。有的人家养大鹅,在我探头去看的时候,嘎嘎地大叫。有的人家墙外种下各色的花,深冬花已凋,徒留枯黄的枝叶。有的小泥路旁边就是不知谁家的坟地,荒草丛生。我们就这样慢慢一边走一边看,于是我又开始想象每一个看到的人,想象他们的生活,想他们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午饭,明天也要去上学……
我们最后穿过一片玉米地,玉米已经收了,只留下一个一个的玉米栅子,走的时候要格外留心,否则轻则被绊倒在地吃一嘴泥,重则扎穿鞋底鲜血淋漓。土地还是十分松软的,一步陷下一个不浅的脚印。穿过玉米地上了小路,又走了一段时间,我们到杨树林了。灰色的干脆的杨叶铺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发出咔嚓的声音。虽然我要疑心树叶下藏着蛇虫之类可怕的东西,但是还是迈了进去,树叶和泥土下陷,妈妈在前面开路,我们走进树林深处,一路上四处找着掉落的枯枝干。捡了一会我也只是抱了一小捧小树枝,回头去看妈妈已经找了好几堆堆放在小路边上。捡累了抬头望去,枝干参天,身处这样的树的汪洋大海之中,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风吹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人类规定的所谓的时间在这里失了效,于是只好闭上眼睛,感受它想要告诉我们的。捡的差不多了,我们把柴捆好,继续沿着小路走,在路上还能拦玉米,那些或是因为自身条件不足或是因为主人家粗心而遗留在玉米杆子上的玉米被我们摘下,夹在柴捆里。不一会,又在路边栅栏上见到一藤羊角瓢,于是又去摘了那壳子撬开,捏着里面的毛絮让风带去远方。偶尔会有放羊老头赶着羊群路过,咩咩咩地不停,小羊总是左右地走下去玩耍,又被呵斥回队伍当中。就这样走啊走,村庄里炊烟已起,地里归来的人在小路口遇上闲聊几句,谁家的孩子还在小巷里和朋友嬉嬉闹闹,谁家屋子已经亮起了灯。
等我们走回家,我已感到疲累,忙不迭去开电视机看动画片,那些柴堆在饭屋原有的柴垛上,当晚就会发挥它的价值,变成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躺在床上,回想今日外出,又想到明天又是周一,那种不愿意结束休假又隐隐期待新一周的矛盾心情,个中又掺杂着一丝丝或许连当时的我也不能名状的对时间不停的忧伤感,这种酸溜溜的感觉攫住了我的心,使我,使现在的在冰冷城市中的我,连回忆都敢那样地细致深入,只敢浅浅品味那种快乐,曾经枝叶下蛇虫都不怕的人,就是变得这样子畏葸不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