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真未时前到的司马府,府中厨房正在做饭。
国丧已毕,即使搬到了皇宫边上,司马府也依旧不乏烟火气,里里外外一片和乐。韦真从小跟司马师、司马昭扔在一块养。
轻车熟路绕过一进,按照府中婢女的指示到了大公子司马师的院子里。
夏侯徽正坐在窗边等夫君描像,瞧见有人来了,好奇站了起来。
司马师长叹一声,道:“又作废一张。”
“小姨数着日子,知道嫂子就要生了,她出不去,先把给侄孙准备的金项圈送来。”韦真站在门口道。
夏侯徽每日守在家,许久没有和同龄女子说过话,上前将她领了进来,十分亲热地环住了韦真叙谈了许久。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夏侯徽的肚子,十分好奇。
司马师看她跟看皮猴差不多,“别乱摸。”
韦真道:“那是我的侄儿,做姑姑的不能看吗?”
司马师嫌弃她,“你有个做小姑的样子吗?十七八了不嫁人,每次回家都混吃混喝。”
夏侯徽笑起来,拆穿了夫君,“子元不是前几日还跟娘一起担心吗?觉得小渔也不小了,不能一直待在宫里。”
复又对着韦真温柔说道:“娘还想过几日进宫去跟太后商量,让你回家来,再好好帮你相看一门亲事。”
韦真凭着直觉连连摇头,“小姨做了太后,一个人在宫里,我还是多陪她些日子吧。”
夏侯徽听了,一时想起来公公所说,便道:“爹也是这样讲的……”
妻子说了一半,司马师朝韦真使了眼色,“你还没去见过爹娘和昭儿吧。”
韦真点点头,“对。”
“爹娘一会儿还有话同你讲。”
兄妹两人出了院门朝前厅的方向去,司马师面上浮现些忧虑。
“小姨和陛下不和平时早有传闻,你看着如何?”
“怕是只会更坏。陛下始终认为是小姨害了甄太后。先帝在时,对小姨还存有些体面,如今……”
司马懿一直在正堂来回徘徊,把韦真叫到堂上问道:“你出宫前,太后可好?”
如今洛阳城内外风言风语,太后欲废帝另立陈王曹植,今日把韦真送出宫的时候,郭照已经因找不到自己的金印两天一夜没有合眼。
韦真忧心摇头。
“我今日入宫时,得知太后已经被迁入西宫,连同你舅舅家里都被重兵围了起来。”
司马懿神色凝重,“她让你回家,怕也是料到了这一点,陛下不能擅杀皇太后,但有血亲在他眼前,难保他不迁怒。”
此时一家人已经在堂中聚齐,张春华无奈道:“当初收养他,太后险些连后位都保不住了,怎么长大就成了匹养不熟的中山狼?”
“就是因为当今陛下的皇位来得不容易,先帝又严令后宫干政,所以太后乱政这四个字要比一般流言对太后和天子的影响要大得多。陛下如此处之,也并没有错。”司马懿面色晦暗答道。
“难道就让陛下这样处置了太后?”张春华惶惶然问。
司马懿此时千头万绪,“一切要看陛下的意思。”
武帝曹操在时就为官的老臣依旧是多数,决不可能坐视天子问罪太后。
“我明日就去找曹真,曹真和先帝兄弟情谊深厚,别的不敢说,事关先帝和陈王,一定会帮忙的。”
他说着起身,意态如常的对两个儿子说道,“你们两个回屋收拾东西去,往后怕是要远离洛阳一段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