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思索。东部堡陨落时人联尚且年幼,他完全不可能参与研究。”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黎德雷。”导师进到帐篷中,隔绝外部呼啸而过的疾风。
“你的猜想和事实有差别吗?”本该在情报局监狱里持续和审讯官斗智斗勇的黎德雷了已然脱身,来到得扎的据点。
黎德雷拆开渗血的绷带,额头大滴大滴的冷汗砸向密织的地毯,“红沙的事情处理完了?那不如把视线从玻璃瓶中挪开,睁大眼睛,地联都快把我们驻地给埋干净了。”
这只是句简单的指控,夸大了严重程度,虽然他们确实遭受到了打击,原本能直捣得扎首都,现在两方只能隔着护城河遥遥相望。
“闭嘴听事实。”黎德雷的不满在导师这算不上趟,他坦然地落座,妖异的瞳孔扫过盟友受伤的左臂,“意识体本没有承载的实体,这个事实我们设计多年才得知。”
“本来万蒙狄卡会被献祭,就像东部堡最后那样。可实在惊喜,罗长明强行顶替,我下达给加灵堡的所有命令都会遭到拦截。”
“你笑得真难看。”黎德雷咬牙抵挡阵痛,评价到。不面对人联,这位神经质的长官还算正常。
“很遗憾,我的目的依旧变相达成。”
一个神无法反馈人间的喜怒,而人则不会。
“红沙之行收获不小。”导师略微思索,坦白说,恰巧是往红沙一趟,他才能落实他的猜想。
“说来也巧,正是东部堡征服红沙之邦,流放他们的首领。”
“我耐心有限。”导师拍手示意帐篷外等候着的手下。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丢到了地毯上。手下一左一右站到后边。
“这是……得扎的……”黎德雷失语,他瞅着导师养的手下,“你养的狗倒是速度。”
他又坐回位置。
“把你的小心思藏好,黎德雷。”导师平淡地装子弹,“现在呲牙可没有好下场。我的狗一贯衷心,深入敌营押解一个人不算什么。”
导师抬手,一枪正中血人眉心。
“既然我来了,得扎就会是我的。”
导师接着挪动枪口,直指黎德雷。
“我和审讯室里待审的可怜虫不同,你的把戏既拙劣又无趣。”
冷峻的面庞扯出看似真诚的微笑。可黎德雷绝不会当真。
导师有个习惯,如果你的冒犯并为惹怒他或他并不在意,那么他会板着脸。而当真正惹恼他的时候,他会笑得格外真诚,真诚地送上生不如死的奖赏。
“解药在红沙深处。亲爱的人联,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看看你制式下的愚昧?”
——
与此同时,人联的东海岸,音乐与繁华的加灵。
罗长明刚调整好呼吸就敏锐地察觉到外部不正常的动静,从心底升起的微笑烦躁和愤怒实在陌生,已有准备的人联目前并不能确认是好是坏。
室内幽暗的灯光下,腐烂的心脏弃置一旁,已不是必须。汲取生命的血线状似餍足,在荡漾间被不容拒绝的力道扯在一起,受惊的同时扯断,丢弃。
一气呵成。
人联收手,指甲泛白,浑无血色。
冷冻室外又一阵嘈杂,重物砸到墙壁的闷响夹杂着互相钳制的动静提醒罗长明并不能继续思索,至少现在绝非最佳时机。
“一群蠢货,轻易中招!哎!拽退有什么用?打他穴位啊!”病人挡在冷冻室的门边,嘴上没停,骂骂咧咧地招架着两个疯子的攻击。
“我哪里找得到!”荀正直接被一拳打退,不离手的手枪顺着同样滚了三圈,吧唧一声钻到角落里寻找凉快。
“人总会死,别怕啊!”
罗长明出来时病人刚好巧力击退二人。
易一生不清醒地后退,直奔大开的窗台。
“扶他起来!”罗长明冲荀正喊道,额头暴起青筋,朝隔窗快步冲去,拽住易一生的肩带,将大半个身体都悬在外的男子扑倒在地,“不许按!都不许动。”
“把它丢开,没有必要!”
两声闷哼。
“啧!怎么回事!”罗长明抽空回头。
病人举起双手以示无辜,吊儿郎当地踢开地上的柯尔特,一只手接住被撞飞的荀正,随即按住暴起的乌德,揪住衣领直往龟裂的玻璃上连撞五六下。
按他的话来说,绝不掺私心。
“不,这……好吧,也行。”荀正只好帮忙打下手,心里对两位点香。
“何时有出头之日。”乌德搭上着荀正的肩膀,面无表情地吼着,战五渣社长被摇得一愣一愣,心说这人咋还被换号了?
“出头之日?不,乌大秘书,你冷静啊。”荀正小心地掰开扼喉的大手,慢慢移动。“你现在不太正常,看到什么仇敌啊坏蛋啊都很正常,甚至阿猫阿狗都有可能,但它们是假的,最好不要动手!啊!”
荀正矮身落荒而逃,病人迎面冲锋,架住凌厉的拳风。
“这和想象中不一样,他怎么会如此应激?”病人咬住一口气,有些吃力地抬手拆招。
“考虑抗药性了没?”
罗长明抽空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