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请告诉我诺德爵士的想法并没有付诸于实践。”荀正几近哀求,可怜兮兮地嘀咕着,“这和教科书里的形象完全不符。”
“那你暂时可以安心了,确实没有。”罗长明换了一边手,将真皮手提箱搭在扶梯上,无视荀正瞪大的眼睛和想问啥时候多出来的箱子的动作,“讲的有些远,这个不重要,重要的点就是当年的试剂只是半成品,现在,产成品成型了。”
像是为了呼应罗长明的一番剖白,走廊啪地一声亮起了灯,一排接着一排。从外看,整层恰如夹在黑幕中间的发光灯板。
荀正没看清罗长明的动作,他一眨眼,对面就像开瓶盖一样,仅用右手直接就暴力拆开了密码锁,扶梯起到了临时支撑点的作用,大开的箱内呈放着一管红褐色的液体,凹槽里附有一整套针管和消毒瓶——
“这就V组织发来的挑衅信。”罗长明解释说,“我们白天看到的那位退役病人至少有一段长期服用的经历,他的状态同样是挑衅的一部分,我猜的不错的话,上尉他们是跟着他上去了。”
亮如白昼的过道两侧有暗淡晕染开的褐色痕迹。
“还记得楼上都有什么不?”
“净化室?”
“换个单词,进化室。”
“加灵堡的烟草业和医疗部门是藏身的绝佳场所。扶持冉安的同时,V组织盯上卷烟啤酒并慢慢将慢毒掺入,有大小症状后医院正好承担起实验重任。”
香烟酒精埋的长线精心筹谋,非一日之功,而选择地也很有考究。
加灵堡独一无二的自治权使得议长不能直接搜查。短短几年的发展,慢性毒素的投放使得加灵地区的医疗需求猛烈提高,长生产成品借由医院诊所注入患者身体中。循环往复地埋藏在加灵地区,等待引线点燃。
“很难说这管坏东西目前的性质。它对身中顽毒的加灵民众来说是解药。嗯?怎么不走了,还有两层楼呢。”夹着手提箱的人联举起试管,透过光源欣赏到了变得更绮丽的液体颜色。
揣着枪的荀正仿佛刚被敲醒,啊了一口气,联想到冉安。当时的调查再细致也未发现其身后导师。更别提涉及州堡的恶行。
所以袭击我们的那批人会有恃无恐,所以V组织来人那样快。荀正集中精力想到,如果那天罗长明没有去敲报社的门,那么V组织埋伏的人会这么处理他自己?
“看着我做什么呢?”罗长明唤回荀正的联想颇多的思绪,“还有两个倒霉蛋等着我们呢。”
也许他们并不倒霉,当然我也是。荀正心里暗道,嘴上忙应:“来了来了。”
......
顶楼视野非常好,一整个开间里坐了三个人,其中两个被绑在椅子上,剩下一位病恹恹的冲荀正虚扬右手,表示欢迎,其夹在食指间的烟头还在冒烟。
正是他们下午见的那位病人。
荀正厉声:“老天爷果然看热闹不嫌事大!”
“咋滴,他们是在互相呲牙?”罗长明收好试管,眨眨眼睛。
和互相呲牙差不多。
易一生冷笑道:“我和全父在沙漠里求生的时候,你还在封闭测试里过家家,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来指责去?你递交秘书申请的目的你自己清楚。用我一件一件和你掰扯?”
乌德亦是不落下风:“一个饱受童年阴影的小混混受到久违的保护,就和不能离开巢穴的鼹鼠相似,怎么,难道你没接受过庇护?”
病人淡定抽烟:“我能说什么呢?我谁都不支持,早知道不给他们两个打吐真剂了。”
罗长明:“哦,是的,我无比赞同。”
可疑病人一位,离开舒服的座椅,在罗长明面前左晃晃右晃晃,抱着手臂叹气,“先生,你的速度有点慢,组织给我的命令是在你面前弄死这两人,换句话说,在你来之前我还不能上手,这让我很难做。”
罗长明也跟着摇头晃脑:“对不住啊,对不住,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呢?”
“第三步——注射长生血清。”病人摆摆手,“事实上我已经给他们注射过了,掺在吐真剂里。”
乌德的右臂上已经出现了大片淡红色斑块,足以证实病人的话不假。
荀正还发现,落入敌手的二人对他们的到来没啥反应,仔细看是有透明的钢化玻璃横在中场,靠里边还有一排红木桌和传真机。
“经常下毒的人都知道,剧毒和慢毒各有优点和缺陷。”病人弹开烟灰,虚咳两声,捂住从口鼻渗出来的黑血,“无药可救才是它们共通的目标。您要来一根吗?”
哎,别——荀正虚伸出手,试图阻拦。
“这根烟属于加灵慢性毒药的一部分。”
罗长明抽过烟盒:“我应该只能体会到毒素入体的痛苦,它带来的欢愉,恕我直言,过于低级,意识体不会上瘾沉醉。”换而言之,就是无用。不是特别研制的针对性剧毒是拿不出手的。
“这样吗?”病人轻声靠近。
“跗骨毒都没影响。怪不得那些家伙对意识体这么狂热,花费那么多金钱和生命都触碰不到你们的脚尖,换我直接跳脚骂人。”
“也不对,你还是父国。”病人小声嘀咕着,“当然这和我无关。”
“加灵堡只歌颂死人。”病人接着认命地叹气,“可我还活着。死皮赖脸的活着,想讨要一个不可能的东西。”
罗长明状似无奈:“投奔贼窝并不能成功,少校。”
“啧,谁知道呢。”
“只要导师想,他完全可以控制加灵。”病人指着自己交代,“被开启的机械需要源源不断的电能支撑,注入长生的活人也一样,东部堡的复制心脏停运,大家都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