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他会低迷到计划结束。”东部议员代表敲开了常任秘书办公室的门,开口质问。
诺德爵士取下眼镜,抬起头:“什么?”
“军部的帝森中将关押了我们的顾问教授,说是父国的命令,安全部交涉不成被拦在情报局外。”
“我可没许诺。”诺德爵士十分冷淡,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你能拿出证据?还有,我是否可以假设,你对我们的父国存在了些许的质疑。”
“他绝不能知道!”代表急切地走到办公桌旁。
“他可以知道任何事情。”爵士提高了声音,将眼镜丢到桌边敞开的红匣子里,他瞪着代表,一个单词接着一个单词,“我们要保证的是他知道了也没有用。”
冷酷的表情成功压下了代表想要兴师问罪的气势。他同时也听出诺德的立场目前没有变化。
“你继续说。”
“门特导师主持研究已经是默认的事实。成果也很显著,爵士的状况也趋于稳定,最近甚至可以处理简单的信件!”代表夸张地拍着桌子,不顾自己的形象,“军部的将军简直不可理喻,他直接闯进人实验室,二话没说就拷人!”
“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议员先生。”
“哪怕还在军部任上,父国和帝森之间也毫无瓜葛。他为什么不安排自己的人办事?”诺德爵士疲惫地拨开面前的文件,“显然有人全盘交代了,现在去保门特极不明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等。”
“等他理解我们。”诺德爵士选择被动的打法,这并不意味着没有更激进的方案,而是一种沉默的投降。“你不会想顶上他的怒火——”
这个他指的是谁在场都心知肚明。
“那是真正的冷漠无情。”
“别怪我没提醒,替他拿主意的人有什么下场。”
……
代表在暗门口踱步:“那该怎么办?证据确凿,总不能继续放火玩假死的那一套啊,不是,你推我干什么!哎,我话还没说完!”
诺德爵士眼镜都不要了,一把将暗门拽开,揪着代表老式的尖领往里塞。
几乎同时,懒散地敲门声敷衍着响起——
爵士的耳朵极其敏感,东部代表着急上火询问怎么办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很有节奏的脚步声,这种时候想不多想都难。
是来兴师问罪的。
——
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开下陡坡停在青草坪边,远光灯在超负荷工作后终于选择罢工。
对账是一项枯燥烦闷并无聊的工作,它会有意无意增添冗杂的流程和出乎意料的惊吓。
导师的研究初步目标可以称为平平无奇——救治已经不行了的一位议院老爷,多方权威医疗已经束手无措,但议院非常需要他活下去,不知道怎么的就和导师搭上线,开启了脱离实际的实验。需要实践的部分被有意流入进了无秩序无法理的街区。
“我们成为试验品的第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再去卖血。会有定期的实验补助。”灰蒙蒙的天空下,拳手的表情晦暗难辨,很难说他对于这个好处的具体态度,但可以肯定,他很清楚副作用和未来那可能会付出的代价。
因为他很快补充道:“一旦试剂成熟,想也不用想,我们这些人都是第一时间要灭口的对象。”所以在罗长明他们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已经有所准备,只不过没想到找来的不止一拨人,反而是不请自来的上等人救了他。
这让拳手心理极为矛盾。
在双方互通有无的当口,荣博士重新占据了驾驶位,注视着后视镜里堪比小朋友斗嘴的幼稚画面,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很浅的笑意。
为了甩开追杀的人,他们一路上到高速路口,互通有无完这会儿又要慢悠悠地转回去。
短短一段路,两位外表年龄相似的后座乘客已经互相问候完祖上三代,已经到可以拜把子的程度了。
“你是个爽快人。”最后拳手别扭地承认他存在偏见。
罗长明看着没心没肺,回道:“你也是个好孩子。”
……
天已然大亮,罗长明靠着车窗,百无聊赖敲着手提箱。
“把我放下来,这个方向是往中心去的,别以为我认不出来?!”
罗长明打开窗户:“本来就没想瞒你,不过晚了,你上了我们的贼车还想当没事人一样离开?门都没有。老实待着。”
“我随时可以跳车。”
“我的人已经将你拳馆里的学生悉数带走了。”
“......”
帝森将军雷厉风行,罗长明一行人在前边跑,他收到消息,反手派人在后边追,速度惊人,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安全部的,全部带走。
顺便也在事发现场扣下了拳馆里的人。
帝森派来接应的精英出现得恰到好处,荣博士车都没停稳当,拳手就被转移到了防弹越野上,临走拔面包车车门时不忘给罗长明竖了个中指。
罗长明丝毫不顾一晚上谈天说地的情分,浅笑着推人出去并亲手关上门。
“直接告诉他这是安全保护环节又不会怎样。”荣博士状似无奈,默默倒车,“我们对账的时候说的太多,他猜到你是谁了。还有他那些学生......都不容易啊……”
“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有感而发?”说完荣博士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
“不是啊。”罗长明疑惑地摇头,“共情对于我而言还是过于奢侈。我只是帮你把心里话说出来罢了。”
荣博士问:“真的一点触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