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野退股的消息,在股东会议结束后不久就传了出去。
与以往那些小股东要退股的传闻不同,刘天野根基颇深,除了手中人脉的资源,这些年公司不少管理层都是他提拔上来的。
他退股的消息一出,无疑是强迫众人在他与何承之间做出选择。
内部的动荡很快传到外面,城际似真的进入了风雨飘摇,项目停滞,人心惶惶的局面。
不少管理层,起不愿意看到公司走到这个地步,便主动联合去找到何承,希望能劝他主动放弃管理权。
与刘天野股东们,直接找到早就不参与管理的宋均,跟她提出要跟休养中的何世远谈谈,想以此逼迫何承让步。
然而多重重压之下,何承还是没有松口,好像还突然受了什么人指点,或是终于开窍,看出了刘天野的以退为进,觉得刘天野不会放弃公司离开,连留都不留。
“那帮墙头草也是老狐狸,谁都不得罪。”几个跟刘天野交往甚密的股东,最近下了班总是聚在一处,喝酒品茶,再一起聊聊公司的局势。
聊到何承,还有那些没明确表态的人,众人是一脸鄙夷,仿佛他们再做垂死的挣扎。
而刘天野闻言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转着茶杯,从鼻腔轻哼一声:“既然他们不信,那就给他们来点硬的…”
六月中旬,纷纷扰扰许久的事情,似乎终于来到一个重要节点,刘天野在半年一度的全体股东大会前,正式把撤股的书面材料送到何承眼前。
同时还表示,他一手提拔的几个高层,会一并带走。
收到消息的何承,看到那样正式的文件,好像才真正开始慌了,连忙再次挽留刘天野,语气恳切又惊慌。
而刘天野这次却像铁了心一般,没有给何承留任何余地,说罢就转身离开…
已经定下的股东大会,当天下午就正式召开。
刘天野还是早早入席,他身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期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股东会议何承来的很晚,几乎众人都已经落座,他才沉着脸,迈着沉重的步伐姗姗来迟。
与众人难看的脸色相比,刘天野几人则要从容许多,他们不急不慢地交谈着,嘴边勾起的微笑甚至有些胜利者的喜悦,似乎已经看到了何承狼狈不堪的下场。
全体股东大会,有自己的章程。这一次刘天野却没有继续主持,而是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何承走向中央,例行公事地开场。
虽然在他眼里何承能力不足,根本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但早有章程的会议,何承做的倒没什么问题…
那边等何承快把要走的流程走完,这边就天野已经挺直腰杆,整着西装开始准备自己的发言,那模样好像在等待一场,自己亲自谋划的大戏。
他甚至目光炽热地转向站在桌子前方的何承,已经在脑海中构建出自己正式提出撤股时,众人惊讶错愕、不敢置信,全力劝阻自己的模样,他沉浸在这种想象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然而,还不等刘天野从思绪中抽离,会议进程已经陡然推进,站在众人中央的何承,主动让人发放了刘天野的撤股资料,又在刘天野不解的目光中,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看着居高临下的何承,刘天野心中瞬间涌上一阵不安和忐忑,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精心策划的陷阱,却发现自己才是掉进陷阱的那个人。
而那边何承已经从容开口,主动提出他正式提出退股的事情,说话的没有之前挽留的慌张,只有冷淡的语气。
意识到不对劲,刘天野也迅速将目光转向诸位股东,而众人除了和自己有交情那些,跟自己一样怔愣之外,其他的大部分都很平静,只一味的翻着资料。
哪怕有个别不清楚状况的,看大家都不发言,犹豫着也安静下来。
资料的翻页声中,是刘天野节奏失衡的心跳,还有警惕的瞳仁,可何承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已经询问起大家的意见。
何承话落,目光随即扫过股东中坐在最前方,也最有话语权的俞令泽,似乎要由他先发言。
刘天野目光下意识跟随,只见之前还跟他表达过对何承不满的俞令泽,此时正安静的看着退股申请书,认真又专注。
片刻后,俞令泽就抬眸,给了自己的答案:“我同意。”
一下子,整个会议似都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刘天野身边几个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相信,连刘天野都愣在当场,似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对何承表达过不满的俞令泽,会第一个站出来同意自己退股。
紧接着,一直支持何承的几位股东纷纷表示同意,以前摇摆不定的几个,也在彼此对视之后,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接连表示同意。
大厦倾覆,连片轰塌,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等刘天野再反应过来之时,就只剩他身边的几个股东没有发言,他的退股决议就那样飞快通过。
“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也努力挽留过,但刘董执意要走,我也不好强人所难,既然现在大家都同意,我也尊重大家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