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程鑫装不下去了,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刻意疯癫的傻子,手里的酒洒了半杯却毫无知觉。他只盯着程长霖看,看程长霖会不会冲下高台,质问自己为什么又回来,可程长霖没有。
断了,断了,所有人都说他和修仙界断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已经断了。可是看到程长霖之时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看程长霖失态,想要看程长霖束手无措,忍不住的去恨程长霖,也想看程长霖被所有人质问为什么留下程鑫——
程鑫右手掐住袖子,看着程长霖的侧脸——他不看自己。
就在他乱七八糟、脑中混乱达至顶峰之时,身后的疆姒突然拍了他肩膀一巴掌,小声道:“什么时候去掌门祠?”
程鑫头也不回:“你先去,我稍后便至。”
疆姒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面色复杂的瞥了一眼程鑫,又看一看程长霖,心道这一群修仙界的都是什么玩意玩的这么花,仰头喝完了酒,对程鑫道那你快来过来,转身飘飘然离了席。
白去静一直盯着程鑫瞧着,看到他身后的女子与程鑫谈完话后便离了席,与赵乾对视一眼,借口醉酒也跟了上去。
众人正取笑白去静酒量不行,陡然听到门外小童声音响起,喊的是“不灭天到”,不曾想小童入门后,先进来的不是景修哲,而是正大光明一身正气踩着门槛迈进来的尉迟睿。
按理来说,尉迟睿为景修哲师弟,应当与景修哲一同进殿,如今他单独进入,双目饱含怜悯的看了一眼程长霖,这将后者看得一头雾水。
尉迟睿入了座,却迟迟不见景修哲到来,程长霖正疑惑出了什么岔子,便见一名女童端着花篮跑了进来,奔至程长霖面前,示意对方蹲下身来,在他耳边悄悄道:“景哥哥让前辈自己去接。”
程长霖接了花篮,站在高台上对众宾客敬了酒,便笑着离去了。程鑫看着程长霖离席,也起身跟了出去。
这次宴席,本就是众门派的一次联谊,不过是打着成亲的幌子——程长霖的位分在修仙界是数一数二的,没几个人能让他拜,景修哲也沾了光,就连自己缺席也没人敢说他的不是,因此这席缺的是理直气壮。
程长霖出了明山大门,便见山门外是座大气恢宏的轿子,轿子瞧着极大,从里到外皆是珠宝黄金丝绸等贵重之物,两只仙鹤正停在轿口两只白马身上,一只鹤嘴中吊着朵绸花,想来另一朵应该是景修哲拿着。
程长霖取了绸花下来,掀起轿帘,一股姑娘家用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一眼便瞧到轿中盖着金凤红盖头,穿着大红女式嫁衣的……景修哲。
男人的身量较女人来说还是有区别的,更何况他二人朝夕相处,程长霖放下轿帘,取了桌上的秤杆,掀起景修哲的盖头时还是吓了一跳。
……程长霖终于知道尉迟睿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与景修哲一同进来,那是嫌弃。
程长霖实在憋不住了,笑道:“这妆是你自己画的?”
再好看的脸也不能这样祸害……
景修哲将盖头放在一边,程长霖这才发现他还在指甲上抹了红油,加上这一副惨绝人寰的妆容,像极了半夜讨命的女鬼。他挑挑眉,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很惊喜?”
惊喜倒不至于,但真的很惊吓。
程长霖抹了抹景修哲脸上惨白的脂粉,斟字酌句道:“若是喜欢……日后可以让女弟子教你。”
景修哲掏出不知道放在哪的镜子,道:“我可是研究了三日,若是不好看就算了,原是想给长霖一个惊喜,看来失败了。”
“心意收到了,”程长霖笑道,“新娘子,与我下轿吧?”
“我准备了这么大的轿子,不做点什么?”景修哲笑道。
“……”程长霖一愣,忙道,“这可是明山门口,你别胡来!”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轿身颤了一颤,稳稳落在程长霖居所院中。程鑫随着轿子悄悄跟来,听着轿中对话,隐约察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