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沿着那条溪水走，到源头前的第一个转弯，把旁边山坡上的白花摘一束带过来。我会说你帮我去收集重要的魔法材料了。”

“重要的？”雷克斯意味深长地扬起眉毛。

“它对我在研究的东西来说确实很重要啊。”艾蕾奥瑙拉冲他眨眨眼，“我也没说这是和三强争霸赛有关的研究，是吧？”

“当然。是什么样的花？”

“那里只长一种花，你看见了就会知道的。在土壤以上三英寸的地方切断，从家里随便拿把刀，别用魔法——魔法变出来的刀也不行，这会损害它的‘性质’和我需要用到的‘概念’。在星光下你可以徒手碰它，但如果不是这个环境，又或者已经摘下来，那就握着花茎，不要再让花瓣部分接触到你的皮肤了。”

记住这点小事对他而言不值一提。“我会注意的。还有什么吗？”

“让我想想……以你的头脑和魔法水平，这世界上能让你说出‘不确定’的事情不多。如果我不是炸坩埚一把好手的话，这时候也许应该拿出一瓶福灵剂，然而现在只能说一句祝你好运了。还有就是……”她顿了一下，多此一举地扭过头，清了清嗓子，“……早点回来呀。”

这几个词被她念得又轻又软，像片羽毛，飘飘忽忽拂得心尖一动。

-

奥利凡德的店铺接待过各色各样的巫师，老人也听说过无数千奇百怪的要求。但没有谁像眼前的男巫这样，从踏进店门的一刹那，就令他感到一阵说不上来的怪异。

不速之客从头到脚都被黑袍盖得严严实实，兜帽下露出的不是血肉容颜，而是光泽柔腻的骨白色面具。对方以这装扮行走在七月白昼的对角巷，店里竟没听见任何骚动就已经够匪夷所思。更不用提那说话的声音是如此低沉冰凉，虽然口吐人言，却叫人不由得怀疑倘若他摘下面具，会否露出一张爬行类的险恶脸孔。

“我要一根用龙的心脏肌腱做成的魔杖。”

“我的店里不这样卖。”老人心平气和地回答，“巫师选择魔杖，魔杖也一样选择巫师。需要魔杖的那个人必须亲自走进店里，试用我做好的魔杖，找到最适合他的那根。”

“不需要这么麻烦。那个人很会用别人的魔杖。”客人嘶嘶作声。

这听起来更危险了。奥利凡德勉强按捺下心中翻涌而起的不安。“很抱歉，我无法完成你的要求。也许你可以寻求其他魔杖制作人的帮助。在对角巷就有——”

后半句话断在了喉咙里。他下意识地去抓魔杖，但对方抬手的动作更快。至少他认得每一根自己卖出去的魔杖——

然而，从袍袖下抬起的是一只空无一物、却似乎掌握万钧之力的手。

“我可不记得说过，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权利。”

茫茫白雾一瞬间吞噬了加里克·奥利凡德的记忆与意识。他最后听到的话语被无形的漩涡牵扯着渐渐扭曲，转啊转，转啊转，声音变了，装束变了，面貌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