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简单地点了一下头,不再提问。她眸光低垂,几缕栗色的秀发落在颈边,石头又开始在她纤细的指间转动,互相碰撞,发出低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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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克斯缓步走出壁炉,顺手对自己用了个“清理一新”,清除掉途中落在身上的炉灰。在他身后,翠绿的火焰又开始飞旋着燃烧。
艾蕾奥瑙拉慢他一步出来,同样抽出魔杖,用魔咒把自己打理干净,随后开始动手整理被弄乱的长发。青年不经意间扫她一眼,忍不住挑起眉毛:“现在是八月。”
“嗯?”她抚平鬓角,抬起头望着他,把一只手举到眼前,“哦,你说这个?”
天气相当晴朗,明亮的阳光洒在对角巷的石砖上,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艾蕾奥瑙拉却偏偏戴着一副纯白色的短手套,不是透出肌肤颜色的轻纱,也不是花样繁复精巧的蕾丝,而是质地密实的薄绸,一望即知,并非出于装饰的目的。在这样的夏季里,这一点小小的变化显得格外触目。
“其实也没什么。”她不以为意,“说过的吧?对角巷人太多了。”
乍一听,这两句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雷克斯心思一转,就迅速领会了少女的言下之意:她不希望别人碰触到她。平时在霍格沃茨,她总是独自一人行动,与谁都不亲密,学生询问作业中遇到的难题时也不会靠得太近;但对角巷里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之间,很可能免不了一些磕碰摩擦。
问题是,为什么是手?
艾蕾奥瑙拉今天穿着雪青色的巫师长袍,面料和剪裁都说明这是一件夏装,领口开得并不算低,但仍然露出了锁骨间的一小片肌肤和修长的颈项,肤色宛如新雪般洁白耀眼。每次她抬起手时,衣袖向下滑落,小臂前段和手腕就毫无遮挡地展现出来,她自己看起来也不甚介意。
诚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用兜帽斗篷从头罩到脚显然是不现实的,说不准还会引发恐慌……可为什么,被仔细藏起来的就只有那双手?
十分钟后,他们站在丽痕书店的二楼。与往日不同,这里人气寥落,几乎是空空荡荡的。楼下则人头攒动,照相机的快门声、兴奋的议论声、还有灯光下那个男巫的高谈阔论声,交织成一片令人烦恶的噪音。
“……是的,当然,摆平那个狼人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知道吗?那个村子里的人盛情挽留我,希望我在他们那里住下来,享受最隆重的贵宾待遇,我还受到了好几位美丽姑娘的热烈追求。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危险等着我去消灭,我怎么能弃那些在绝望中祈求着吉德罗·洛哈特从天而降拯救他们的人于不顾呢?”
艾蕾奥瑙拉百无聊赖地浏览着那些并不能吸引她目光逗留的浅显书目。“我觉得这种活动应该引不起你的兴趣才对,雷克斯。”
黑发青年从长袍里摸出银怀表,看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找个地方打发时间而已。”
他进门时就迅速打量过了书店一楼的布局,现在他所站的地方,正好被一摞堆到天花板的咒语书完全挡住,楼下的人再怎么张望,也不会发现他,他却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在等,等另一出好戏粉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