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村民拖家带口的追打着一个老妪,旁边看押她的衙役看她没被打出好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群人追追喊喊朝着刺史府去了告状,后面跟了一串看热闹的老百姓。
那几个村民眼看着要到了州府,却放慢脚步,在这街上吵嚷起来。
“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老不死的,哄骗我自己是个稳婆,来我家里帮我儿媳接生,结果害死了我孙子啊!”
“你胡说什么,生孩子都是从鬼门关走一趟的,你媳妇命不好,生了死胎怨得了我吗!”
“这稳婆手艺如此不行,还敢接生真是造孽!”老百姓们大多认为是生孩子时出了问题,这才闹到州府来了。
可听了苦主的反驳才知道尚有内情“你以为,你干的那些污糟事就没人知道了,你在金州附近的干的事,县令可都查清楚了!你专挑孕妇下手!”
众人不解,下什么手?
“多少孩子被你们骗去卖了,有些不到生产时候的妇人,被你们用擀面杖活生生将孩子撵出来,多少条命都没了!孩子拿了去卖,胎盘拿去做紫河车!你这恶毒的贼婆子,就等着被一刀刀片肉吧”
周围的百姓无不哗然,有的没听说过紫河车的,但估计也不是好东西,看旁边的人都惊得不行,知道的不知道的交头接耳互通消息,人声鼎沸。
那老妪险些被周围人的吐沫星子淹了,躲闪不及,她没想到短短几日,那县令就能把她干的事都查到了,她腿有点软,这下全完了。
“这老贼婆可不止一人,她们一伙人在咱们陇右各个州县流窜,寻孕妇下手,除了偷抢孩子卖钱以外,还为了将这些紫河车都供给一个人,一个心狠手毒的贵夫人!多少人命啊,就为了让那夫人永葆青春,怎么我们穷苦人家的子孙就不是命吗!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那农妇跪倒在地,向上天呼喊,悲怒交加:“我们一辈子活在村子里,祖祖辈辈没有做过丧良心的事,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承受!我们全家为了有口饭吃就拼劲了全力,而那些衣冠华丽的贵人,生来吃饱穿暖啥都不愁,居然还要用人命来填补她容貌,这还有天理吗!”
农妇怆然涕下的悲呼,然不少人为之动容,“谁,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居然如此恶毒!”
“对你说出来,说出来是谁!”
农妇灰心的摇摇头,眼里浑浊看不见光亮:“他们官官相护,老婆子我哪敢说。”
围观者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咱们刺史可是明察秋毫的官,你尽管说出来,她的官难不成比刺史还大。”
“对,对,咱们刺史一定会为你做主,是吧,长史。”众人看见长史来了,纷纷让路。
长史被架了起来,但他为官十几年,还不至于叫人拿捏住,话也说的很活泛:“老人家若有冤屈,尽可说来,一经查实州府定会为你做主。”
农妇哪里听得出他的活话,跪地大拜:“老婆子叩谢大官人!”长史示意两旁将她扶起,进了州府再说,围在这里实在不成体统。
“就是那梅夫人!”农妇含泪怒喊。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听见:“指使这老贼婆干下这等恶毒事的,就是梅夫人!”
梅夫人?莫不是那个梅夫人?长史控制着表情不要失态,不过周围人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
周围窃窃私语起来:“哪个梅夫人?”
“不会是那个吧?”众人还在猜测。
农妇大声喊道:“她是咱们鄯州最大官的夫人,为了自己的容貌祸害人命,老婆子我知道,民不与官斗,来了鄯州怕是也回不去了,不过我拼死也要讨个公道,看看老天爷是不是真的没有天理,看看这鄯州是不是真的官官相护!”
长史面色不好,这么个烫手山芋,还是等刺史来了再说吧,那可是节度使夫人,要不是知道刺史与节度使不对付,他都准备想怎么不着痕迹的处理这几个村民了。
长史将他们一行人带进了州府,人群散去后,不远处的茶楼一男一女矗立而站,想必是从头到尾看完了这场戏。
卫姈看李长史他们进去后,就坐了下来,她脸色说不上不好,可能感觉到她似乎不太高兴“郎君原来这几天忙的就是这个事啊。”
褚珩察觉到了,所以没有接话,等着下文。
“我在更进入陇右地界时,经过劳尾县时也遇见了这么一件事,没想到不是偶然的一例,她们应该还有不少同伙吧,真的都是为了给梅夫人提供紫河车?”
这件事重鸣一定告诉过褚珩,也就是说,他早早就知道了,暗里计划了这么多,到今日才翻出,那么这些巫妪说的话还可信吗?
褚珩看见卫姈眼里带了审视,与她对视道:“那农妇说的都是真的。”
卫姈不置可否,但那个农妇,一言一行,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一定有人教授,这人是谁也显而易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