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画画,只是会说而已。”卫姈看向孙老头问:“你女儿哪一日失踪的,那日去了哪里?”
“这个月初三,她说要去给她娘抓药,去的应该是济世堂。”孙老头的老妻病了许多时日,那日也该买药了“我也去济世堂问过,王大夫说,那日根本没见过小女。”
卫姈心里想怎么不对,难道是去完天华寺在城里失踪的?
孙老头突然又想起来:“雪娘还说要去寺里拜拜佛,求佛祖让她娘好起来,但是寺里的和尚说根本没见过雪娘。”
卫姈心想,那就是她了,初三就是去天华寺的日子,可她明明看见孙老头的女儿,寺里怎么说没看见?
是怕惹上实非,还是帮凶?这女娘如此样貌免不得被什么宵小盯上。
“可有报官?”
孙老头无望的看着卫姈,十分丧气“报了,可我连官爷都没见到,差役说会找的,可就再没消息了。”
本以为画像能帮孙老头找女儿提供些便利,可现在这个情况,卫姈觉得不太妙。
她想了想还是没说那日见过他女儿,卫姈转头像卫蕙看去,卫蕙也正好向她看来,卫蕙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看来卫蕙也记得见过孙老头女儿。
天华寺来往非富即贵,就是寺里的和尚也不是孙老头招惹的起的,告诉孙老头他一定会再去天华寺,可他去了又能做什么,甚至还会被打出来,报官也不现实,就衡州这官场行事,哪里会替他做主。
卫姈让小二送孙老头出去,看见云客来门口一个灰扑扑短袄打扮的青年男子,拽着孙老头叫嚷:“爹,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不要这么到处嚷嚷,非得让全衡州城都知道咱家丢了女儿吗,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你要是得罪里面的贵人,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孙老头抱着女儿的画灰心丧气的被他儿子推搡着一言不发。
秦三娘她们感叹孙老头的事,卫蕙和卫姈都没有说话,散场时卫姈看她们会送宋四娘回去,便说还有东西要买,推脱与卫蕙一起回去。
卫蕙拉过卫姈到一边看着她说:“有些事没有结果就不要说了,平白让人多了希望,又免不了失望。”然后拍了拍卫姈的手,转身与秦三娘她们走了。
“九娘下次见。”宋四娘不舍的招了招手,看着她们走远卫姈才转身离去。
济世堂内,伙计看见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娘进来,忙招呼:“娘子看病还是抓药?”
卫姈还是想来济世堂将孙老头女儿的事问个清楚“这个月初三可有这么一个女娘来过。”
卫姈将孙娘子的样貌描述给伙计,那伙计看卫姈既不抓药也不是看病便失去热情,敷衍到:“没有。”
卫姈将银子放在柜台上,“你再仔细想想。”
那伙计看了一眼卫姈,悄悄摸摸的将银子收下,压低声音:“您说的可是孙老头的女儿,他都来了多少回了,我们当真没有见过,就连官差都来问过了,我们哪敢撒谎。”
卫姈又伙计嘴里知道这孙娘子每五天来抓一回药,那天确实是她来抓药的日子,但就是没有出现。
那伙计怕卫姈不满意又将孙家的境况都告诉卫姈,孙家不富裕,又恰逢孙娘子的母亲病重断不得药,孙娘子常常都做好几份工,原本说好的亲事,亲家看她娘一直病着药钱如流水,这门亲事也一直拖着,眼下孙娘子丢了,这婚事怕是要黄。
卫姈记得中午拉走孙老头的青年人,问道:“孙家不是还有个儿子?怎么都是孙娘子在做活。”
“嗐——孙大郎这不是今年才娶了妇,挣的钱又不是他一个人花...”伙计没说完,但卫姈也懂了。
卫姈打发掉他,想着孙娘子的事,本只想帮孙老头画个画像,帮个小忙,却无奈自己竟然巧遇过,想要帮忙却有心无力,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
她是自私的,帮点顺手而为的小忙好像显得自己没那么冷漠无情,可实际上也只是为了自己心里舒坦,一旦要付出心力、精力,就会退缩回去。
卫姈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善良的人。
这时,济世堂进来了一位朱衣女娘,引起了卫姈的注意。她身上的味道卫姈曾在那木身上闻过,‘绮罗绝’——一种外伤药,是关外常见的草绮罗草所制,陇右或许有不少人用,可中原少见,卫姈不相信这是巧合。
绮罗绝味道很淡,若不是卫姈嗅觉尚可,一般人是闻不到的。
卫姈转过头观察着这个朱衣女子,她虎口有薄茧走路轻盈,是个有功夫在身的,而且她肤色比常人黑了一点,眼窝与眉骨较汉人高一点点不太像汉人,至少不像江南人。
朱衣女子察觉卫姈在看她,警惕的看向卫姈,卫姈装作在打量她的裙子。
等她走后卫姈悄无声息的跟在这个朱衣女子身后,这女子很警惕为了避免她发现,卫姈不敢跟的太紧,直到朱衣女子进了一个后门,卫姈绕到前门才知道这是碧春阁,她穿着女装况且白天里面人太少,卫姈决定晚上再来。
夜幕降临,卫姈乔装进了碧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