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七日错过了白皎的探望,后来醒了才听人说,白皎带着薛巧颜留给她的东西离开了,她最终没有顺老夫人的意嫁出去,自己在外置办了铺子就匆匆搬走。
因为从前背叛过宋礼鹤,白皎只留下给薛巧颜抄写的经文,没敢亲自向宋礼鹤道别。
林黛醒来的时候,身上的淤青早被药敷过了,没有一丝疼痛,只是身子撑不住两次接连的毒药,根本下不了榻。
所幸她一睁眼,春桃就在身边忙前忙后,她费力地打量一眼,见春桃行动自如,露出来的肌肤没什么伤痕,心中松了口气。
这一回不亏。
林黛想说些什么,但还未开口就见春桃摇摇头,只见房中多了一些丫鬟,林黛无奈地叹口气,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付宋礼鹤。
此事的确算她草率,可春桃眼瞧着要有危险,她也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宋礼鹤会听她解释吗?
林黛闭着眼胡思乱想,听见桂嬷嬷坐在她榻边,轻声说:“您这回可吓坏郎君了,竹清也挨了罚。”
桂嬷嬷是宋老夫人的人,竹清被授意怂恿林黛去见刘相宜,连带着桂嬷嬷也遭了罪,宋礼鹤自然不会让她知晓太多,罚完就关禁闭,近两日林黛的脉象平稳些,她才被放出来。
林黛睁眼,说话的声音很低,桂嬷嬷得低头才能听清她问:“竹清,为什么?”
桂嬷嬷见林黛这么虚弱,心中也是悔恨:“她不该撺掇着让您去见刘二姑娘。”
林黛片刻才“喔”了一声,险些将刘相宜忘了,事发之前,她还去与刘相宜听过戏。
她清醒过来就开始盘算,此事不能全怪李成瑁,倘若不是林茂错将毒药给她喝了,那些杀手还是很好对付,她绝对不能让宋礼鹤知道林茂的过错,说什么都要咬死李成瑁。
林黛想问林茂的下落,又知道太多人监视着,多问只会激怒宋礼鹤。
桂嬷嬷:“说来,刘二姑娘也来过一次,郎君去见了。”
有一个丫鬟正在一旁收拾林黛的衣裙,闻言就接话:“郎君与刘二姑娘起了争执,刘二姑娘都气哭了,眼下您不必担心了,郎君心中紧着您,那刘二姑娘有手段也没地方使呢。”
林黛想起刘相宜羞赧娇嗔的模样便扬唇笑了笑,她不讨厌刘相宜,反而觉得刘相宜很坦诚可爱。
但是被整这么一出,哪怕此事非林黛本意,刘相宜怀疑她居心叵测也是难免,毕竟谁也没想到这么巧。
李成瑁偏挑刘相宜约她看戏后出手,林茂也推波助澜一把,眼下宋府封锁消息,在刘相宜的人看来一定是林黛想用这种把戏栓牢宋礼鹤的心。
林黛哭笑不得,她闲来无事可做,桂嬷嬷喂她吃过东西,便让人七手八脚把她扶去院中吹风。
已经很晚了,林黛躺在院中的椅子上,身上裹得紧紧的,抬头瞧着月亮,余光却在看春桃。
春桃从她醒来到现在,仿佛一直忌惮着什么,不敢上前与她说话。
林黛还不清楚状况,她实在是太累了,没有继续算计的力气,就静静地躺着,什么都没有再想。
没过一阵子宋礼鹤就回来了。
只是瞧一眼,林黛多少就有点发怵。
宋礼鹤显然也被她反复无常的病给折磨了个焦躁不已,眉目间是不加遮掩的戾气,浑身透着肃杀之气,他还戴着白布,听嬷嬷交代她已经醒来了。
眼看着宋礼鹤过来,不由分说就要抱着她回房,林黛既怕他看不见将她带着摔了,又怕宋礼鹤和她算账,下意识就偏头看向春桃。
宋礼鹤见她畏缩模样,强忍着情绪。
林黛被宋礼鹤抱起来,院子里的人都眼巴巴看着,不敢跟上来。
林黛见此情形,更不想与宋礼鹤独处了,她下意识挣扎着扣住门板。这动作完全是顺势,她不想回屋就随手抓了,没想到真抓住了,还是制止了宋礼鹤回房的动作。
林黛抓完就后悔了。
她的这一举动直接将宋礼鹤压抑这么多天的恐惧和害怕全都激发出来,他面色紧绷着,下一瞬就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强硬将林黛抱回了房。
门被猛地砸上,只有春桃一声来不及喊完的“郎君”被关在门外。
留下所有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