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礼鹤心中清楚,片刻才说:“无碍。”
林黛没再理会榻上的人,她飞快换好衣裳,等郎中过来,见她脸色阴沉,郎中把脉后,连忙与她解释:“想来是近日郎君操劳过度,又受了风寒,所以这才发热,没什么大碍,好好修养几日就是了。”
林黛点点头。
恰好门外韵福问:“郎君,大将军遣人来问您今日怎么没过去,还去吗?”
宋礼鹤从榻上坐起来:“去。”
林黛本以为郎中会阻拦,未料郎中就收回手闪到一旁,眼睁睁看着宋礼鹤起身要穿衣裳。
林黛上前,先宋礼鹤一步将他的外衫拿在手中:“去哪,非今日去不可?不准去,等不发热了再去。”
她在苓州宋府可是没少听桂嬷嬷说,宋礼鹤刚患上眼疾后,郎中就与老夫人说过,宋礼鹤此后每有发热迹象,就一定要提前施针,否则会牵扯到更多的病,不比眼疾轻松。
郎中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黛,片刻察觉宋礼鹤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连忙开口:“夫人放心,郎君无碍。”
林黛没退让:“您方才还说要郎君好好修养几日。”
郎中在二人之间飞快打量一眼,很快就做出决定:“夫人说的是,郎君还是不要去了。”他说完就走,不给宋礼鹤再瞧他的机会。
林黛没再看宋礼鹤,偏头对着屏风外的韵福吩咐:“你去告诉大将军,郎君病了,近日都不去。”
韵福挣扎一瞬,见郎中朝他使眼色,咬牙应下。
等人都离开,宋礼鹤慢吞吞坐回榻上:“夫人好厉害。”
林黛轻哼一声,在他额头探了探,察觉没有方才滚烫,把宋礼鹤摁在榻上,将衾被掖好:“歇着。”
宋礼鹤鲜少像这样漫无目的躺着,他闭眼睡不着,想起身又被林黛推倒,几次三番下来,只好本分躺着。
林黛出去与春桃煎药,春桃本以为她要被宋礼鹤罚死,结果见她好端端地站着,还是有些不可思议:“郎君就由着你胡来了?”
林黛也说不清。
其实她昨夜有察觉到宋礼鹤的怒气,但宋礼鹤就是忍下来没有发作,今日又恰好病了,干脆温声提点她两句就算揭过。
她与宋礼钰的形迹在宋礼鹤瞧着就是胡来,容易留下话柄,还容易两败俱伤。
毕竟薛寻之的确不好惹。与那些花拳绣腿不同,薛寻之臂力惊人,昨日砸来那几拳是出十足的力气,但气昏了头,打出来的拳没有注意准度,全让林黛侥幸躲开了。
真与他打起来,林黛根本讨不到好。
宋礼鹤昨夜不知因何没有先提起,他好像一直在意旁的......
林黛轻声说:“我总觉得郎君昨夜,一直在碰我的腰。”
她在水里困得神志不清,但总能察觉宋礼鹤的手在那处,而且欢好时,宋礼鹤还在她的腰间刀疤处落下过吻。
春桃摇头:“不可能。且不说郎君看不见,若是他看见,一定会恼怒。”
春桃未经人事,可她很明白,时下的郎君没有不看重妻子美色的,在腰间留下这样一处惹眼丑陋的伤疤,一定会惹起夫君的嫌恶。
春桃:“定是你想多了。”
嫌恶?
林黛想了想,很多次他的吻都落在那处,若是知晓那处有一道疤痕,定然也会与世间很多男子一样,觉得肮脏,恼怒。
见林黛思绪纷乱,春桃宽慰她:“别怕,郎君看不见。”
她应该要为宋礼鹤患有眼疾庆幸。
可林黛实在欢喜不起来,她端着煎好的药回房,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身后春桃的惊呼。
林黛飘走的魂被喊了回来,察觉眼前有人,她一个激灵止住脚步,手中滚烫的药碗没注意,直直撞上前面的人,霎时溅出滚烫的药汁。
林黛吃痛松手,碗彻底砸在来人怀里,药汁溅了个干干净净,碗却被人稳稳握住了。
林黛抬头看是薛寻之,两眼一黑,直觉这人与她犯冲。
春桃忙喊:“我们夫人不是故意的!”
喊完才反应过来,还不如不喊。
再想赔罪,却发现薛寻之没有一丝怒意,只是垂眸看着林黛。
而林黛今日太忙乱,竟忘了戴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