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啊”了一声,后知后觉春桃仰着头,像是在对门口的人说话。
已经不止一次,宋礼鹤立于房门前,林黛并不能察觉。
若是寻常人在门外徘徊,她不需噤声聆听就能反应过来,只有宋礼鹤每每在门外,她静下心来摒弃杂念,才能听见动静。
可她方才想的都是去春桃房中住一晚上,哪有闲心想宋礼鹤。
林黛抱着衾被立于屏风前,韵福恰好在门前与春桃说话:“老夫人叫郎君去坐坐,回来的便迟了些。”
韵福余光瞥见林黛,忙低下头去,片刻才疑惑地问:“夫人要去哪?”
哪壶不开提哪壶。
春桃一脚踩上韵福,终于让韵福反应过来,改口道:“是我眼拙看错了,时候不早,我先下去了。”
春桃都没有抬头看宋礼鹤的勇气,跟着韵福就离开了。
林黛只好将衾被扔回去,她唉声叹气地躺下,蒙着衾被要睡。
忽然听见宋礼鹤说:“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他今日被林黛呛了一顿,夜里从老夫人房中出来,本想去施针的房中歇息一晚,但又想到她昨夜杀了人。
犹记他第一次手刃敌手时,鲜血淋漓,沾满他的衣衫,虽当时不觉有什么,但夜里会偶然梦到。
宋礼鹤又改道回去,未料在门口踌躇的功夫,听到那样的话语。
林黛生着闷气,语气也不和善:“夫君知道就好。”
宋礼鹤施针后沐浴过,便直接坐到榻边:“半个月后,白皎会选一个心仪的郎君离开。”
事关旁人终身,林黛坐起来,和缓道:“急什么,她已错付一次,第二次终归要谨慎些,倘若她想留在你房中,我也允许。”
宋礼鹤:“你倒是大度。”
林黛轻笑一声:“我大度得很,夫君若是嫌少,恰好再纳几房妾室,但求日后不会夜半三更有贼人来追着我砍。”
宋礼鹤静默片刻:“昨夜是我不好。”
这一声让林黛哑口无言。
她倒是有火想发,但宋礼鹤认下错来,林黛就把火憋回去:“我想出府。”
宋礼鹤:“去哪?”
林黛:“府上太闷了,整日待着无趣,去哪都行。”
宋礼鹤:“明日让韵福带两个侍卫陪你。”
话绕到这儿,林黛又嗤笑一声:“不必了,贼人我都杀得了,外面的人就更不足为惧。”
宋礼鹤:“昨夜并非我有意试探。”
林黛:“那就是怪我不够谨慎。”
宋礼鹤终于不复来时平静,他俯身,将林黛从衾被中剥出来,无奈地说:“怪我,可我知道你应对得了,才让他与你交手。”
林黛:“应对不来我就死了,如今没什么伤,自然由你说。”
宋礼鹤:“能听到暗卫动静的人,你在府上是头一个。”
林黛还是不想理会他。
宋礼鹤攥着她的手腕:“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让你置于险地。”
林黛忽然很沮丧,她蜷着膝盖,想要挣脱宋礼鹤的手,可他握得紧,林黛实在甩不开,静下来思索片刻。
过了一阵子,林黛才终于松口:“信你最后一次。”
宋礼鹤:“我不食言。”
林黛轻哼一声,推开他便要歇下。
宋礼鹤:“春桃陪你,你便要谢她,我陪你,你还要恼我。”
林黛呛道:“往后不许听我的墙角。”
宋礼鹤:“你要说,还不准人听。”
林黛还未开口,就被宋礼鹤揽着腰翻过去,她的脸贴在宋礼鹤胸膛上,动手便捶他:“卑鄙。”
宋礼鹤攥住她的手:“回来的再晚些,你又要跑,这么爱走动,下次就不准离府。”
林黛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起来:“夫君若是不想睡,可以出去。”
宋礼鹤扣住她的腰,沉声说:“你若是不想睡,我也可以做点别的。”
林黛不动弹了。
她闭眼缩在宋礼鹤怀中,将要睡着时,察觉宋礼鹤轻抚她耳畔:“往后也不准说纳妾的话来气我。”
林黛困得厉害,稀里糊涂地应下,抬手便捂宋礼鹤的嘴:“好困了。”
她捂着没有放,不一会便松松地落下来,搁在宋礼鹤脖颈上。
宋礼鹤闻到熟悉的体香,不一会也困意来袭。
忽然反应过来,他今夜本想先问一些话,没想到察觉她恼意,除了认错,什么都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