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聪明人,不必将事摊到明面上说。
宋阳泓不服气:“可那也不能娶张妞!张妞如何配得!”
宋老夫人哼笑一声:“你不必来与我耍威风,二郎亲自点过头,你若不允,与二郎说去。”
宋阳泓气极,这些年为着薛巧颜和纪氏,二郎早就不再尊敬他,他哪里拉得下脸与二郎求和,干脆拂袖而去,连婚宴都未曾露面。
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府衙里,偶尔回来与纪氏用膳,刻意不见林黛。
今日见到,林黛对他欠身行礼,没有半分埋怨之意,宋阳泓便没有为难在先。
余下的人都很面生,李芊秋与林黛交代过一遍,林黛只记住寥寥几人。
简单招待过,她就回到席上,与宋礼鹤同坐。
林黛真的并未同宋礼鹤置气,但许多人都误会着,让她自己听多了胡思乱想,心里也没底气,干脆不主动找话。
席上备菜倒酒的丫鬟都是李芊秋的安排,春桃瞧过一圈,在林黛耳边嘀咕:“宋府可真大,我从未见过这些丫鬟。”
林黛抬头瞧过几眼,并未在意。
她与宋礼鹤一同献礼,礼是宋礼鹤早就备好,没有出什么差错。
宋询逸与李芊秋坐在一处,二人举止亲昵,白皎独坐,没一阵就称头晕。
老夫人本就看不惯她,压根没理会,白皎只得垂头离开。
林黛觉得无趣,对着佳肴也不能大快朵颐,她每想下筷,春桃就会怼她一下,示意她适可而止。
林黛难免觉得烦闷,恰好有丫鬟从老夫人身边过来,捧着酒,给大郎倒完,又挪蹭到宋礼鹤这边倒上:“老夫人叮嘱,郎君尝尝。”
宋老夫人递来的酒,宋礼鹤还是会尝尝,他正要喝,就听见林黛低声说:“我也想喝。”
丫鬟笑道:“老夫人说这酒太烈,就不给夫人们尝了,一会儿我端甜酒给夫人。”
林黛只好坐回去。
她觉得自己再被约束一阵,就要以头抢地了。
宋礼鹤已经轻抿一口,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将酒杯递给林黛:“不算烈。”
林黛看着酒杯,又看眼宋礼鹤,一时没接。
丫鬟僵了僵,语气有些慌张:“夫人喝醉伤身就不好了,老夫人难免怪罪,我这就去给夫人拿甜酒来。”
林黛见丫鬟要夺酒杯,连忙攥住宋礼鹤捏着酒杯的手,就着一饮而尽,辛辣的酒顺着喉咙而下,烧的胸膛都热了起来。
看着林黛餍足模样,丫鬟目瞪口呆,攥着酒坛的手都用力到发白。
林黛擦擦嘴角:“你且放心,有郎君在,我醉了也无妨,祖母不会怪你。”
丫鬟迟迟挪不动脚。
宋礼鹤问的冷淡:“还有何事?”
丫鬟咬唇,悻悻地走了。
林黛回味着酒的余香,心中满是眷恋,连带着看宋礼鹤都顺眼不少。
可她看着丫鬟背影,心中忽然觉得古怪,还未来得及与春桃提起,宋老夫人就唤她过去。
林黛只好先把话咽下。
宋老夫人抱着另外一位夫人的小孙女,那小姑娘只有酒坛差不多大,一双眼圆鼓鼓的,不怕生人,抓着宋老夫人的手玩。
宋老夫人今夜心情舒畅,喝了不少酒,特意唤林黛来过,给林黛看婴孩可爱模样,笑着打趣:“你何时与二郎要一个?”
几个夫人都很和善,知道这种事急不得,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的提,怕宋老夫人执意为难,三言两语把话扯开,让林黛先回去了。
林黛忽觉腹中如火烧。
她只觉得怪异,还与春桃说:“这酒真好。”
春桃刚要翻白眼,就发现方才坐着的宋礼鹤不见了。
有看着宋礼鹤离开的嬷嬷说,宋礼鹤眼睛不适,先去老夫人闲置的院子歇息了,留下几个侍卫护送林黛回去。
林黛刚坐下,就咂摸出不对来。
这酒比起寻常烈酒,更像是壮阳或是助兴的酒,老夫人还没喝糊涂,怎么可能平白给两个孙儿送这种酒。
再看宋询逸还未离席。
林黛连忙起身,挥来一个侍卫:“与我去找郎君。”
侍卫是宋礼鹤身边的人,林黛在书房前被他拦过,很是眼熟,知道不会出错,跟着他朝嬷嬷指的方向追过去,春桃也急忙跟上。
春桃:“怎么回事?酒有问题?那你怎么没事?”
林黛已经到了门前,看见韵福身影,她被春桃一句话问愣了。
韵福也像是才知道那酒的效力,汗如雨下,看见林黛面色如常,忙松一口气:“我正要去寻夫人!夫人喝下那酒,可觉得有什么异样?”
宋礼鹤方才只抿了一口,就已经多有不适,她灌下半杯,只是有些难受。
因为她常年在外,与手底下的人什么酒肉都尝过,误喝这种烟花地用的酒,去水里泡着冰过几个时辰就好。
这种酒喝的太多,自然对林黛就没什么效力。
可她该怎么和宋礼鹤解释?
她一个应该在乡下庄子苟且偷生的姑娘,来之前还“病名在外”,上哪比宋礼鹤多尝这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