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勃然大怒:“郎君放肆!”
宋礼钰汗如雨下,直接慌了,他心中认定林黛就是那日见到的姑娘,猜测她武力高强,下意识一定会挡他一掌。
他连怎么在宋礼鹤面前揭发林黛都想好了,所以他根本没考虑过若林黛不是那人,该如何收场。
见把人吓惨了,宋礼钰忙赔罪:“二嫂勿怪!是我多疑了,前些时日我在花满楼见过一凶悍姑娘,那人与二嫂长得极像,在楼前拧断一郎君臂膀。我也是担忧二哥,所以......”
他实在怕了纪氏无孔不入的监视,想替宋礼鹤清除障碍,没想到闯了祸。
林黛适时捂上胸口,脸色都苍白许多,瞧着摇摇欲坠要晕倒的模样,春桃抬袖遮住林黛面颊,挡去刺眼日光,狠狠地剜了宋礼钰一眼。
宋礼钰更羞愧了,他也不好上手搀扶,忙回头喊自己的仆婢过来。
待他再想道歉,林黛已经被拥簇着离开了。
宋礼钰咬唇,愧疚万分,一拍脑门,忙向宋礼鹤施针的院子跑去。
回到院中,春桃对宋礼钰遣来的仆婢也没好脸色,桂嬷嬷一问,面色大变,将林黛扶到榻上,斥责一句:“五郎实在过分!夫人放心,我这就去老夫人院里一趟。”
林黛连忙起身,咳嗽两声,攥住桂嬷嬷的手:“不必去,劳嬷嬷费心,还望嬷嬷不要将此事告诉二郎,免得他因我与五郎生出嫌隙。”
桂嬷嬷本就是这个意思,见林黛乖巧模样,心中满意,面上又说了五郎几句不是,便快步离开,让林黛好生歇息了。
门一关,林黛重重躺回榻上。
春桃呼出一口气,摊开手掌看了看,上面赫然几道红痕:“吓死我了,我早说你不该行事鲁莽,怎么还偏让人瞧见了?眼下该怎么办?”
林黛:“咬死不认。”
林黛恰好疲倦,抱着枕头便睡了。
春桃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模样,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她转身出去,换上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
再醒来,已经到了晚膳的时辰。
林黛睡眼惺忪,从榻上爬起来,只见宋礼鹤独自坐在桌前,身边站着几个仆婢,看她过来,桂嬷嬷便传人端吃食过来。
桂嬷嬷:“老夫人房中的竹清传话,说明日辰时让夫人去书香斋与小郎君一同上课。”
林黛恹恹地应下。
她看着端上来的吃食,饥饿感一扫而空,不出她所料,这儿的饭菜比宋老夫人院里的还素。
林黛无精打采地吃了两口便搁下筷子。
宋礼鹤:“若不想去,便不去了。”
宋老夫人算是这个府上为数不多给她好脸色的人了,她可不想直接得罪人家。
林黛:“我想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逗那个川哥儿玩玩。
用过晚膳,匆匆沐浴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春桃为林黛簪过发便离开了。
宋礼鹤独自在案前拨弄琴弦,林黛凑上前,仗着人看不见,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
晨起那封被她捡起的信,不知何时搁在案上,林黛挪蹭到宋礼鹤身边,瞧了眼信上写的字:赠子明。
子明就是宋礼鹤的字。
正当她想起那位传闻中的宁宣伯府二姑娘,宋礼鹤就欺身过来,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宋礼鹤:“五郎吓到你了。”
林黛一怔:“无妨,他向我赔礼道歉过。”
宋礼钰跑去与他说了原由,他没急着回来,方才过来。
韵福说,五郎的确做的过分,夫人被吓坏了,昏睡好久,她的丫鬟春桃早气红了脸,一直垂着头不肯看他。
宋礼鹤:“五郎说你午时吃的很少,怕你吃不惯府上膳食,买了些糕点送来。”
说完,他就唤韵福进来,韵福低垂眉眼端来食盒和一只碗,放下便匆匆离开了。
林黛看到案前的食盒,闻到其中甜丝丝的香气,所有烦闷一扫而空,心中对宋礼钰感恩戴德,正要上前打开,手却被宋礼鹤摁住了。
宋礼鹤动作娴熟利落,丝毫不受视线影响似的,将她手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
那是纪氏今日给她的。
林黛自然没有置喙的意思,静静地看着宋礼鹤将玉镯随手扔到地上,又将案上的青釉碗递给她。
青釉碗里是浓稠的药汤,颜色深沉,气味刺鼻。
宋礼鹤没有解释的意思:“喝过便去尝尝糕点。”
林黛垂眸,嗅闻药汤的味道,仔细回忆自己从前闻过的所有药,心中有了定夺,猜测这是避子药。
药是巴掌,糕点是枣。
打个巴掌再给点甜枣,这人也不是个善茬,不过她本来就没有怀胎的打算,这下省了春桃费尽心思给她递药。
李成瑁那些添油加醋的话在林黛耳边回响,林黛警醒一瞬,将药喝尽,抱起食盒吃糕点去了,没再理会身后的宋礼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