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仍在混乱之中,但万幸尚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如果最后不能给雄虫们一个满意的交待,后果不堪设想。
让虫寻味的是,所有的事件中都在显示,在讨论中,只占虫口大约十分之一的雄虫的身影明显盖过了雌虫。
雌虫们心中有怨,有不甘。厌恶那只行径卑劣的雄虫,替戾感到惋惜愤怒是真的,但似乎从来没想过要真的要置其于死地。
这次,他们的声音小了许多。
“继续稳定局面,尽量安抚好雄虫。”
巴坦特也十分头疼。
“达约法教授,那只雄虫就看你们的了。”
“嗯。”
达约法快愁死了,旁边的米耶也是苦着个脸。
“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呵—废话。”
又细细碎碎的交代了一些事宜,两虫回到基地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他们没有遇到闹事的雄虫,一路走过去,基地还是同以前那般安静又平和。
达约法先去看了两只雌虫。
远远地就见几名全副武装的虫子守在那门口,他忽视掉他们的存在,径直走入低矮的建筑。
“达约法教授。”
为了方便治疗,两虫在同一个治疗室,见到达约法,整齐的问好。
达约法不说话,静静地观察着他们,见状态还算正常,一句话也没说,沉默着离开。
只是两只很普通年轻军雌,对于自己的处境没有丝毫的怨怼,向达约法问好是甚至带着感激和尊敬。
达约法在心底叹口气,回到自己的私虫研究室。
目前关于雌虫精神暴动研究的所有项目被迫停止,那里回归了它本来的用途。
他没有说谎,戾的情况真的很不好,不仅仅是精神力。
检查室里还是那些虫子,依旧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聚精会神的做着手里的工作,却没有了以前那股陶醉,沉浸的劲头。
达约法不想被那糟心的情绪影响,越过一台台设备,走到最角落里。
看见了熟悉的背影。
达约法放轻了脚步,戾还是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治疗仓里的雄虫。
几秒钟后,他移开了视线,看向达约法。
“都处理好了。”
戾不说话。
“目前外面就是一片混乱,巴坦特那边已经组织好队伍去控制局面,再过一个星期,等那两只雌虫的精神域稳定下来,监察局会按规矩审判他们。”
......
“雄虫保护中心那边给出了四十五的时间,如果雄子能过醒过来,你就没事儿了,如果没有...”
“嗯。”
戾回答。
实验室里那只虫最云淡风轻,非戾莫属。
他的生活节奏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依旧每天吃饭,睡觉,看书,治疗,闭着眼静坐,和易钊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起...
只是有些地点稍微换了换。
“实验还需要继续吗?”
戾今天没看见卡维和洛风过来。
“在雄子醒过来之前,所有的研究暂停。”
达约法回答。
“不用,等热度降下去,正常进行。”
“......”
“有问题吗?”
戾看向达约法,视角缘故,达约法的眼皮垂着,他没看出对方眼里的情绪。
“他只是昏迷了。”戾补充。
......
良久,达约法也把目光看向治疗仓中的雄虫。
“好。”
“嗯。”
当天晚上,戾回去做了一个梦。
只是一个小小的片段,梦里易钊走在他前面,他看见对方整齐利落的黑色短发,圆润的后脑勺,干净修长的脖颈。
好看,他想着。
情不自禁的叫出对方的名字。
“易钊。”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易钊转过身,只是一眼,他就明白那双熟悉又漂亮黑眼睛在问他,
‘怎么了?’
怎么了?戾不知道,可不等他做出回应。
对方的脖子上忽然绽开一条红线,丝丝缕缕的鲜红的液体流了出来,很快沾满对方的衣裳。
...
那双眼睛忽然变得茫然,连带着戾也被传染。
下一秒易钊消失在他眼前。
凌晨三点,戾在静悄悄的房间里惊醒。
耳朵里充斥着心跳剧烈跳动的声音,他听不见,只觉得那里空荡荡地发紧,睁着眼睛,直到天光大亮,他起身洗去一身的黏腻,换上平常衣服。
第二天斯普来了。
戾在那个小角落里接待了他。
多余的座位是没有的,斯普只能自己搬来了一张空椅子。
两虫静坐着也没说话。
斯普看了仓里的易钊许久,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旁边有张小桌子,上头有本极厚的书,他拿了过来,发现是自己看过的,又放了回去。
戾看着对方的动作,忽然出声:
“请假了吗?”
“没有,擅离职守。”
戾瞥了他一眼,懒得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又问:
“卡维的雌君雌侍们打探清楚了吗?”
“没有。”
“......”
“着急什么,不满意你自己来啊。”
“嗯,不着急。”
斯普:“......”
好一会儿。
“抱歉。”他看向戾,认真道,理智上来讲,他没有任何错。
可心头的歉意却莫名的十分强烈,他无从宣泄,只能把戾当做了缺口。
“真的不着急,我随便问的。”
斯普:“......”
“行。”
“怎么样了?”他目前知道的消息都来各大机构的公告,具体的经过他一概不知。
“去找达约法,我也不知道。”
斯普:“.....”
斯普后来真去找了达约法,没看着影子,就“退而求其次找到了米耶,对方也把知道的全告诉了他。
了解清楚,他也没再在基地做过多的停留,离开的时候,远远地看了戾一眼。
看见对方拿起了桌上的那本书,认真的翻阅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卡维,蒂尼,洛风几虫都来了基地。
实验停止,卡维又给戾做几次精神疏导,每次都是满脸倦色的离开。
洛风始终面无表情,只在看见易钊是眼神才会有微微的松动。
蒂尼眼眶通红,临走对着戾欲言又止,可到底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实验室的虫子们偶尔也会聊天,会分享从家里带来的小零食,会拉着一脸冷漠的戾给他讲家里长家里短。
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他终于发现了也隐约明白了虫子们的异常。
他没有解释,只是每天照例做着该做的事。
时间飞快,一个周很快过去,五只雌虫的审判开始了,这场审判迫于各方的压力,决定在全网直播进行。
终端网控制中心前所未有的出动了全部工作虫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