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克里亚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要烟雨之中。
意识在海浪里浮浮沉沉,褚蓁再次醒来时,窗外还在下着连绵的雨。
潮湿的天空,潮湿的地面,昏暗的傍晚,在只留一盏夜灯的房间里,她穿着干净舒适的睡衣,躺在床上,惬意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她翻了个身,把脸压在自己的手臂上,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在梨花上学的日子。
终于上完枯燥乏味的向导课程,写完厚厚复杂的练习,让自己得到了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刻。
真是,难得的,久违的,安逸。
“吱~”
房门被人打开,浓重的药味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
“蓁蓁?醒了吗?”
褚蓁迷糊着回应了纪筱,她坐起身打开了房间的灯,看见同样穿着家居服的纪筱唰一下拉开轻纱窗帘,外面凉爽的晚风畅通无阻地吹了进来。
“有没有那里头疼脑热不舒服的?”
“陈姨在做饭了,斯然给你带了家里研制的大补药,熬着呢,洗漱一下准备吃饭,好吗?”
语气温柔得要滴出了水,褚蓁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她有点不习惯,还有点想念之前那个傲娇的纪筱大小姐。
等看着人关上房门,她伸了伸懒腰,一整个神清气爽,元气满满,背后的伤口竟然全都愈合了,一点伤疤也没留下。
肚子咕咕叫,她火速洗漱完,出了房间,靠在二楼的木制栅栏上看着客厅里的许斯然。
投影仪不知道在放着什么动漫,主角团在热血地喊着口号打怪兽,许斯然窝在沙发里,抓着一包超市里几块钱的垃圾食品啃得正香,而纪筱拿着电脑劈里啪啦在打字,时不时眼神幽怨地看向许斯然。
厨房里炖的东西咕噜噜冒着热气,甜香和苦涩的药味一同在这栋房子里弥漫。
所有人都好好的,独独不见纪筠的身影。
她转身看向一边紧闭着的房门,上前,没有犹豫地轻敲了门,没人回应。
她转了转把手,让她意外的是门没有上锁,房间里整洁干净,没有他回来过的迹象。
“褚蓁!你好了没?要~吃~饭~啦!”
许斯然嘬着手指对着二楼大喊。
褚蓁把房间重新关上,楼下很快有人接上了话:“喂,上去叫啊,你吵死了!”
“好吧。”
褚蓁当然不想麻烦她,于是连忙回复:“这就下来。”
“褚蓁,褚蓁,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不知道,纪筠哥背你出来的时候,你全身都是血,吓死我了,他送你到医院后,我立马就让明云舒给你治疗了!”
她刚下完最后一个台阶,窝在沙发里的女孩就急匆匆穿上拖鞋扑了上来,拉着她的手喋喋不休,大多数都在说自己怎么怎么担心她,怎么怎么哭着让明云舒医生尽全力救她。
她比许斯然高了半个头,看着她穿反了的粉色拖鞋,扬起嘴角:“辛苦你啦,没有你我现在肯定被痛得嗷嗷哭。”
得到感谢的许斯然抿嘴羞涩一笑,却猝不及防被纪筱拉住后背衣领,拖着她到了饭桌边。
“别叫喳喳的,洗手吃饭。”
“哦~”
褚蓁含着笑,也跟着进了厨房,帮忙将做好的菜端到客厅,她觉得顺手的事,但陈叶飞如临大敌般把她赶出厨房:“好孩子,你刚醒,这里油烟太重,出去坐着就好。”
一旁进来的纪筱也跟着点头:“嗯,你先出去坐着吧,我来帮忙就好。斯然~过来帮忙!”
已经坐在餐桌上等饭的许斯然站起身,把她按着坐下,嘟着嘴进了厨房。
看着进进出出的几人,和渐渐摆满的餐桌,褚蓁有些孤寂的心变得充盈起来,她感觉有一种叫做幸福感的东西在心里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她撑着下巴,看自己已经没了伤疤、光滑无痕的手心。
很奇怪,她这几天蹦蹦跳跳进进出出,纪筠给她戴上的那枚戒指现今还完好无损地在无名指上。她好奇戒指的设计,想要将戒指拔下来观赏一番,但脱了半天手指都红了,戒指还是安安静静待在指节上。
她明明记得,纪筠没有量过她的尺寸,不紧不松,合适得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赐良缘?以后还要再来个先婚后爱?
想到自己穿着婚纱站在纪筠身边的场景,她缩了缩脖子,摇着头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场景都摇晃出去。
“想什么呢?一脸惊恐”,落座的纪筱问她。
在想和你哥结婚的恐怖场面...
“没什么。”
“那就吃饭吧。”
“好啊。”
桌上的菜大大小小加起来近二十道,褚蓁拿起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犹豫了半天夹了一筷子色香味俱全的菠萝咕噜肉。
她低着头吃着,忽然想起自己左右应当过问一下纪筠的状况,这一桌的人,她和纪筠是最不相熟的,却最应该主动关心他。
谁叫她现在顶着个未婚妻的身份。
“那个...纪筠呢?他还好吗?”
“咔。”
褚蓁的话刚问出口,就有人从外面开门而入。
几人纷纷望过去,而门外是整片灿烂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