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军营主帐内,众人围坐在长桌前分析目前的形势。
吸纳了火凤寨、天龙帮的帮众,百里残军以及在城中招募新兵后,破云军的人数已达一万余人。可与来势汹汹的百里援军相比,他们这点兵力只是九牛一毛。按之前的攻打路线,破云军要一路北上剿灭百里家老巢,昭觉是个关键节点。或许破云军能借着昭觉一战彻底扭转被动的局面。
孔曹华之前去昭觉查探敌情,对昭觉情况颇为了解。
孔曹华:“如今昭觉城的刺史是贝建义,他手底下有二百余人巡防。我与他交谈过几次,此人野心勃勃,不是善类。坊间传闻贝建义在京都做官时干的是一份美差,生活奢靡,妻妾成群。后来被人弹劾才被先帝贬到昭觉。这个人就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你问什么他都对答如流,但就是不会透露半点有用的消息。”
高武:“那关于百里援军,他是什么反应?”
孔曹华:“老狐狸没有露出一点马脚。面上奉承太子殿下,背地里又想尽办法联系,企图两边都讨好,都不得罪。所以,贝建义迟迟不肯站队。”
水云郎忍不住吐槽道:“要是真的两边打起来,估计第一个跑的就是他。等打完了再回来向百里军献媚。”
文若:“拿下贝建义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但问题是就算我们开了昭觉的门,以我们现在的兵力也挡住百里援军。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只能退回沧江以待时机或是原地驻守以待其变。况且贝建义早就有心投靠百里家,我们要是带兵去,恐怕会中敌人奸计。此外,根据收集到的情报,百里军迟了这么久,恐怕是打算兵分几路将我们围堵,而不仅仅是直奔昭觉。所以我们要是能退回江边,随时可以撤回中沧。若是整兵去了昭觉,恐怕会全军覆没。到时敌军可渡江而下,直达中沧。”
文若一段话说完,帐中众人沉寂无声。文若的分析句句在理,也就是因为太过在理,众人才无法反驳。宁苏也发愁,派出去的斥候回报在雅丹城西北方向发现了百里军的踪迹。疑似是敌方的斥候小队在探查地形。按照这个走向,敌军很可能绕过沙漠去凤尾,再由凤尾往雅丹城方向一路打向中沧。
破云军的一万余人可能根本不在敌军规划范围之内。
所以,无论退还是进,其实都毫无意义。因为敌人根本不把破云军放在眼里。就算退回沧江,按目前两军差距来看,破云军不可能挡得住。只能打,可是要怎么打?要是沙漠能把敌军全部吞了就好了。
宁苏问高武:“殿下跟青州那边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要是青州守军肯相助,我们拼一拼也有些胜算了。”
高武:“殿下那边似乎不太顺利。如今形势是叛军占了上风,那些手里多多少少握着些兵权的都想着明哲保身,模糊立场,不敢吱声。离老将军在其中卖人情拉关系,但成效甚微。”
众人又商讨了军中其他事务,一直到夜色初上才散去。
退还是守,宁苏还没拿定主意,于是全军暂时留在雅丹同时她修书回中沧告知了目前困境。她把书信交给斥候后才出了帐篷,帘子掀开见木琴心还没走便过去寒暄了几句。奇怪的是,木琴心一见她就要走,刻意避开似,就连今日的会议中木琴心也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着木琴心低垂闪躲的眉眼,宁苏忽然想起只有一面之缘的木安乐,她的脑海里蹦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宁苏:“你兄长喜欢钻研火药,我之前也见过几回那威力。那你兄长会不会造火炮?我要精度比投石车更高的那种,打得更高更远,还方便控制。你带我去见见你兄长吧,我想跟他聊聊。要是这种东西能做出来,我们的胜算就又多了一些。”
宁苏兴奋地拉着木琴心就往营门口走,但木琴心并不想带她回寨子。木琴心一想起那晚的场景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她以安宅的由头带了道士回寨子,结果被吕凤娇骂了一顿。那两个道士整个寨子都转遍了也说不出什么,她给了几两银子打发走了。木琴心不敢跟人说其中缘由,她又惊又怕,不敢信也不想信看到的,可那块衣角碎布确确实实被她攥在手里。
那晚她亲眼看见木正初把昏迷的宁苏拖进一块硕大的镜子里。两人一同消失了。自那夜以后,她担心吕凤娇和木乐安的安全便百般作怪不让他们接近木正初。可她又没有胆子去直面她父亲问个清楚。
二人来到营门口,宁苏已经上马兴冲冲要走了。木琴心正着急找借口拒绝时,突然一阵凄烈的哭声传来。两个穿着丧服的男人扑通跪在守门士兵面前哀嚎不已。其中一人借着灯火认出了木琴心突然站起来指着木琴心破口大骂,词汇肮脏,难以入耳。而另外一个跪地的男子试图冲向宁苏被守卫拦住了。那男子嘴里一直重复喊着要破云军替他二人伸冤。
“草民要告木家草菅人命!藐视国法!天理不容啊!草民妻子牛贞芳遭木正初杀害,被抛尸荒野,死无全尸!木家仗着有权有势视人命如草芥!天理何在啊?望大人伸张正义!替我妻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