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呼吸并没有落在唇角,而是落在了耳边。
姜喻站不稳,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将他的耳尖染红。
“因为有你,今年的除夕,我很开心。”
偌大的天地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淮耳边只听得到姜喻的呼吸声,还有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
他轻轻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里像是映着一万朵绽放的烟花。
他扶住摇摇欲坠的姜喻,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一场美梦。
“新年快乐,姜喻。”
那天晚上他们闹到了很晚才回家,到了后面,姜喻简直困得都挣不开眼睛了。
她只记得她是沈淮最后一个送回家的人,他一手抱着小冬至,一手搀着站不稳的她,本来规整的衣服被蹭乱,还沾上了不少猫毛。
她虽然看起来像是晕乎乎的,但其实头脑还清醒,见他这样,坏心眼地在心里偷笑。
沈淮当然没发现,他尽心尽力地把她们送到家门口,亲眼看着她们进屋关上门才离开。
也许是有一起过新年的情分在,姜喻觉得自己和沈淮应该也算是朋友了。
年假这几天他们虽然没见面,但姜喻也经常在手机上给他发消息,偶尔给他发小冬至的照片,偶尔问他救助站的情况。
沈淮的回复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语调,但却也不再拒她于千里之外了,空闲时间多的时候,两人也能心平气和地闲聊上一会儿。
不过休息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年后她和沈淮都更加忙碌了,联系渐渐变少。
复工后第一个周末的早上,她给沈淮发消息说自己一会儿要去救助站看小橘,问他在不在。
她发完消息后就去洗漱吃早餐,回来后再看手机,没有回复。
想着他应该在忙,她也没在意,收拾好了便拿上车钥匙准备出发。
然而人还没上车,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打开一看,是李桉。
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她叹口气,认命地接通电话。
“姜喻,你起了吧?”
“嗯,正准备出门呢,出什么事了?”
李桉的语气严肃,说明发生的不是小事。
“嘉安宠物医院发生了一起医闹,现在已经有很多媒体赶去了,你对那儿比较熟悉,带上摄像机去,尽快。”
姜喻一愣,想起久久没回消息的沈淮,手里的车钥匙应声掉在地上。
“喂?你听到了吗?”
强压下心里的慌乱,姜喻进屋拿上摄像机,捡起地上的车钥匙,以最快的速度上车,踩油门。
车子往嘉安的方向开出去了一段路,她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电话里的李桉还在叫她,说了句已经在路上了就挂了电话。
路上她给沈淮打了无数个微信电话,甚至连办公室电话都打了几个,结果都是无人接听。
到达目的地停好车之后,嘉安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完全把门口堵了起来,几个保安吃力地维持着秩序。
姜喻心急如焚,抱着摄像机从人群里挤进去,幸而她身材苗条,才从那点空隙中挤了进去。
大厅也很乱,但是好歹有了落脚的地方,不少媒体已经到场,此刻正围着两拨人拍照。
她赶紧挤上前,第一眼就看见了安然无恙站着的沈淮,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去了一点。
然而目光一转,她又看到了被他挡在身后的谭碂。
谭碂应该就是这次被医闹的医生了,他脸上有几道还在渗血的抓痕,而在他前面还有个流了满脸泪的女人。
要不是几个护士抓着她,谭碂脸上恐怕还要添上几道伤。
姜喻顾不得关心究竟发生了什么,况且就算要问现在也不是时候,她打开摄像机,和其他记者一起记录着现场的情况。
女人闹得没了力气,便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几个护士无论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冲着谭碂咒骂:“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宠物医生的?你怎么配当人的?我的小乐死的时候该有多痛啊!它的孩子甚至还没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啊!”
谭碂拍拍挡在他前面的沈淮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沈淮抿抿唇,往旁边退了一步,但还是一直拉着谭碂的胳膊,不让他上前。
女人见谭碂还敢出来,更加愤怒了,她被人拉着不能冲过去打他,便跪在原地指着他骂。
“谭医生,你晚上睡得着觉吗?我不就是在跟你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好了点吗,我不就是要求换个医生吗,你至于用四条生命来报复我吗?啊?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谭碂表情痛苦,只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女人见对他做不了什么,便趁着护士不注意往围在旁边的媒体爬,不巧姜喻站的位置考前又正对着女人,她一个躲闪不及就被抓住了腿。
女人摇晃着她的腿,抬起头哭得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