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苍的军队到达木拉山脚下的时候已是戌时,此时金乌西沉,余一点淡金的余辉涂在无尽的天幕下。
一队人借着这点儿太阳余辉爬上了木拉山旁的错珍山。
与木拉山的陡峭不同,错珍山只是一处低矮平缓的小丘,坐落在木拉山东侧,岩石少而土壤厚,植被草木丰密,兵士潜行其间,借草木遮掩,行迹亦不易被人察觉。
“跟我来。”
看到只有北苍军队知悉的信号,知道那队人已经成功登上错珍山,燕山带着自己的部下准备动身。
“站住”
商桑按住他。
燕山猛然回头,线条硬朗的国字脸上流露出不解神色。
“不是你说的派人从西处攻上。”
两个时辰前。
商桑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倾身至木拉山模型前,指尖轻点。
木拉山形似铁扇,北面是一片悬崖绝壁,如同被天降的巨斧劈开一般,陡直奇险,绝无从此处登上的可能。
西面是一处山,名曰错珍,较之低矮平缓。南面是一片湖,宽广无涯,一碧万顷。
唯有东面是一处平原。
届时你们一队人从东处悄然攻上,以长蛇队形登山,将至营地后转换阵形,自东向西一字展开。
她纤长指尖在木拉山山腰往上一截的位置画了道弧线,四分之一个圈的磨样。
将敌人围住。
记住,只要围这一段即可。
“这样贞狄人岂不是容易从西面逃跑?”
燕山是个粗人,能一网打尽就绝对不留手,他将掌心一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睛里闪着嗜血的光。
“困兽犹斗,况人呼?”
若将周围全部围住,敌人见无路可走,定要做困兽之斗,木拉山山巅高耸,若天然城池,易守难攻,敌方拼死抵抗,副官英武不凡,自然不畏交战,可纵然最后能将贞狄人一网打尽,我军亦难讨到好处。
现在需要的是以最少的伤亡拿回木拉山营地。
燕山漆黑锅底似的脸浮起一片可疑的红云。喃喃道:
“郡主深谋远虑,是我想得太简单... ...其实也没那么英武了... ...咳咳”
商桑没理他接着道。
当然,木拉山的结构狭长,边线绵延数十里,纵然成功攻下木拉山,敌人弃阵地而逃,我军亦追无可追,所以。
“所以”
众人听她侃侃而谈,琉璃似的眼睛亮闪闪的,意气风发。
“所以除了巧攻,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守。”
商桑指尖抬起,转而落在错珍山的沙盘模型上。
“所以,还需一队人提前埋伏在贞狄人唯一的去路。”
药童学会了抢答。
“聪明”
这次她的指尖落在了药童额上。
是温热的,扎着一条小辫的小童幸福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