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说得是,王府中有人会害她不成。”
碌碌向前滚动的车轮骤然停了下来,少年清冽的嗓音从马车外传来,是李鸠。
商桑推开车帘下了马车,身姿欣长的人立于车前,太阳刚刚升起,清晨的一切仿佛都是柔和的,轻飘飘的,淡色的阳光穿过翘起的屋檐,在他身上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边,狭长的丹凤眼望过来,嘴角噙着笑,连弯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有度,得体,风度翩翩。
是了,矜贵的世子殿下,自有记忆起商桑就未见过他失礼的时候,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失态,完美,又薄情。
他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她私自出府的影响。向车上下来的人伸出一只手,
商桑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眼睫在瓷白的脸上投下一片暗色阴影。
车上人依旧大刀金马的坐着,脸上不见颓色,形状标准的剑眉向上挑了挑。
“郡主慢走。”
她收回目光,伸出手握了上去,被人紧紧的攥住。
李鸠拉着人离开,两人向街角走去。
忽而背后有人喊了句。
“别忘了我说的话。”
人群依旧熙攘,没有人回头。
马车上的人目光转向身后,落在手拿药箱侍立在车后的两个人上。
“还不跟上?”
望着眼前人的落寞背影,燕山不明白,好不容易让人打探到郡主的下落,在世子之前找到了人,怎么又让人将她带走了... ....
街口,两人并肩而行,感受到手下攥着的人僵硬的步调,李鸠轻笑一声。
“可笑... ...府中怎会有人害你?”
嗓音依旧清冽,像是要为自己辩解,却还是用着惯常用的漫不经心的语调。
“若真有人胆大包天,我定不... ...”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像被人堵在了唇齿间。
感受到唇上柔软的触感,李鸠垂了垂眸,身量纤细的少女站在她面前,扬起没被握住的那只手,点在他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相信你。”
矜贵的世子低下头,吻了吻那指尖。“好”
商桑低下头,隐去了眼底的情绪,太阳将两人足下的影子拉得极长,摇曳的衣角,摇摇晃晃,交替重叠,偶尔分散,又很快相碰。如同他们前世纠缠不清的感情。
骗你的,你嘴里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商桑回到府中,王妃早得了消息在前厅等着二人,得知她去了登州一处道观,没有过多的责罚于她,只是一边心有余悸,所幸她平安归来,一边命人将明月阁的人放出来。
自郡主无故失踪后,为了她的清誉,王府的人并未大张旗鼓的声张此事。只是将明月阁侍奉商桑的一众侍女暂时关押,又派了人四处搜寻,对外只称王府失窃,在京中搜寻贼人的踪迹。
“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登州去了,连一个侍从都不带,若是遇上什么歹人... ...”
王妃揽着商桑,好像有千言万语,一时难以诉尽,最后只长叹一口气道:
“罢了罢了,你这孩子没事便好。这路上,吃了不少苦吧,瞧瞧这脸蛋,我瞧着都清减不少,以后可不许了。”
王妃看着她,眼神中有警告意味。
商桑拉着她的手:“明珠再不敢了。”
雍容端庄的人脸上露出一抹笑。
“好孩子。”
是夜,王府灯火通明,王妃前厅设家宴为商桑接风洗尘,一边商量二人的婚事。
“我找国师算过,三月后的十五,是难得的吉日,宜纳采,宜婚嫁,桑桑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