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许久,几人依然没等来老太爷,连门口原本看热闹的百姓都回去不少。
“这主事的什么意思,”司韶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是想吃我鞭子吗?”
“看样子,赵府没少送老太爷礼吧?”小箐补了一句,自从司韶和灵野野出现,她才意识到自己与她们之间的差距,话越来越少。
“我就是送了又如何?”虽然之前司韶打人的场景吓到陆氏,但耐不住她有点阳光就灿烂,这会儿又嘴贱起来:“有本事你也送一个看看?从青楼出来的婊子,穷光蛋一个!”
她说不得那三个修道之人,还说不得这个低贱的青楼妓女吗?
司韶狠狠刮了陆氏一眼:“青楼出来的怎么了,比你这个老女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你才是老女人!”陆氏简直要被气疯,张口还想骂,却见司韶的骨鞭在她手里动了动,到嘴的话顿住,一张脸憋出猪肝色。
“大胆!”老太爷撑着腰,龇牙咧嘴地从后方走出,看见一地狼藉,下意识呵斥道:“是什么人在这造次?简直藐视国法,藐视律法,应当立刻逮捕!就算你是修道之人,也要上报护法盟,严惩不贷!”
“我贷你大爷的,”司韶拿着凤骨鞭,大踏步走向老太爷:“就是你让本小姐等这么久是吧?”
“等等,”灵野野拉住司韶,无奈道:“你要是又把人给打了,这案子还审不审?”
司韶委屈巴巴地转头:“想打。”
小箐简直惊呆了,这委屈的小表情简直纯火如青,浑然天成……比她厉害不知多少倍!
灵野野无奈,在她耳旁小声道:“听话,审完案子后,私下随你怎么打。”
司韶闻言再度焕发生机:“好!”
老太爷扶着腰,忽然看见司韶看他的眼神,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赶紧的,审案!”司韶对老太爷吼道。
老太爷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司韶气急败坏道:“你看看公堂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本官审案,你告诉本官该坐哪?”
司韶还没来得及跟老太爷呛声,秋乐已经闪身到他后方,猛得抓住他的肩膀往下一按。
老太爷顿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道在肩上,压得他不得不坐下,人都懵了。
在老太爷旁边的侍卫和策第两人都没反应过来,被秋乐吓一大跳。
“坐这。”秋乐眼里透露着厌烦,浑身更是散发着骇人的冷气。
老太爷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极度不满,当即又要斥骂秋乐,然而刚张嘴,肩上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疼疼疼……”
“我说,现在审案。”秋乐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审审审……”老太爷当了这么久土皇帝,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当即疼得满头大汗:“我现在就审!”
秋乐终于放手,她转身看向策第:“你录口供?”
“是,是的。”策第莫名有些害怕,双腿发软。
“纸笔呢?”秋乐挑眉,看向他垂在一旁的双手,空空如也。
策第心道不是被你们打翻得到处都是吗?然而他只敢夹起尾巴,灰溜溜地去捡起纸笔。
司韶眼前一亮,秋乐这个朋友她交定了,主打一个人狠话不多,爽快!
门外的百姓再一次多了起来,他们对里面的场景目瞪口呆,但是没有一个人为老太爷抱不平,全都是觉得大快人心。
一个官做得好还是不好,百姓是最能切身感受到的。
“说吧,”老太爷拍拍自己衣角的褶皱,妄图捡起自己身为判案主事的威严:“若有半点隐瞒,唯你是问。”
众人全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明明是问原告所诉的冤情,他却说的是审问犯人的话。
“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我做主!”陆氏挤出两滴眼泪,露出伤心的神色,抢先一步道:“明明是我相公被这青楼的妓女下毒害死,却叫他们倒打一耙,将我告到衙门来……我真命苦哟!”
陆氏虽然清楚是司韶和灵野野杀害了她相公,却不敢将罪名安在她俩头上,毕竟她不是个傻的,早看出两人背景深厚,得罪不得。
因此,这次火力对准的,还得是无权无势的青楼妓女小箐。
“居然有这等事?”老太爷故作惊讶,一拍大腿故作清高道:“既如此,本官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小箐气愤不已,左右她现在靠山大,当下心里一横,直接豁出去道:“明明是赵公子自己坏事做多,现在遭了报应,你作甚非要嫁祸在我身上?”
陆氏眯起眼睛瞧小箐,一滴将落未落的眼泪终于划过她那张布满细纹的脸,砸在衙门肮脏的地上。
她不怀好意道:“倘若真是报应,那也是人为,既如此,你把真正的凶手说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虽然她不能将罪名安在司韶头上,可不代表小箐不行,最好让她们起内讧,狗咬狗,这样她就能坐享渔翁之利!
“你!”小箐衣袖下的拳头悄悄攥紧,心里十分委屈,但最后还是偏过头没说话。
“你当然说不出来真正的凶手,”陆氏心中嗤笑,她算准小箐不敢得罪司韶她们,一个臭婊子还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毕竟你就是真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