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如果做错了某样事情,当他们发现别人不欲追究,反而把错按到另一个人头上时,大家都会顺着这个错误蜂拥而上,以维持表面的和平。最重要的是,能够维持他们的脸面。
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如此,修士们正心虚,但云程给他们递了梯子,于是立刻顺杆往下爬,再也不提什么草药之事了,开始满口夸赞起鸿芜宗来。
“是是是,我本来就觉得鸿芜宗这样很地道了,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就觉得不满起来。”
“哎呀,文兄,还不是这个李直。他们妙山宗自己不满,把我们一起拉下水,大家一激动就这样了!”
“对啊,温宗主本来送的丹药极好啊,可是后来就是被这些小人激怒了,才改成草药。要是没有他们,我们现在都是服丹药的!依我看就应该把这些不满足的人赶出去!”
“是啊,他们凭什么和我们一样的待遇,明明错的是他们。”
“要不是他们,我们才不会无缘无故找谭师兄麻烦。”
“…………”
云程环抱双臂,目光戏弄的看着李直,显然,与小小的妙山宗相比,大家更不愿意得罪鸿芜宗。默契达成共识,拿妙山宗作为炮灰牺牲。
李直第一次没了脸上一贯的淡定谦逊,周围明晃晃责怪的目光,冠冕堂皇的讨伐,都是把他之前的努力变成一个笑话。他现在很后悔,如果没有插手刘严的事就好了。
本以为可以借机用舆论胁迫鸿芜宗提供丹药,到时候他就是大家的恩人,宗主也一定会更加看重他。
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吃了大亏。要是鸿芜宗真的把他们赶下山去,宗主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李直立刻道歉:“对不起前辈,我不该这么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贪得无厌,和我的宗门没有关系。您放心,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闲言碎语。求您这次原谅我。”他瞟了瞟刘严,道:“还有刘严师兄,他也不是有心的!”
李直自己都道歉了,不可能让刘严置身事外。
刘严早已吓呆,听李直提到他,立刻接话:“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谭师兄,您原谅我吧!我日后一定记得今日的教训!”
云程看了看谭曦,谭曦知道云程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无非就是替鸿芜宗博一个好名声,正好和稀泥这种事,他最擅长。
“好了,你们不要再犯就好。”
云程假装不服气,“谭师兄,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人都欺负到你脸上来了,你还如此大度!你!气死我了!”说完,云程假意生气转身提步离开。
谭曦向大家歉意的笑笑,赶忙追上去。
留下众人感叹:
“这谭曦的脾气太软和了,日后怎么能主持一个鸿芜宗啊!”
“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吧,今日要不是谭曦从中调和,大方揭过此事,依另一个修士的脾气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
“是啊,说起来都是温宗主教徒有方啊。那,另一个修士叫什么名字你们知道吗?他也是鸿芜宗的人吗?”
“不知道啊,你们谁知道么?”
一直默默看戏的红衣女子笑道:“他是凌天峰岳渊渟的首徒,云程。”
是黎温,她一直在人群里看云程以一敌众,看到最后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完事溜之大吉。
“凌天峰啊?怪不得底气这么足呢,岳渊渟也不是好惹的。”
“是啊!”
远处山坡上,温如颂、乐正穹和岳渊渟看完了全程。
温如颂看着云程将一场名誉危机成功解决,甚至还把鸿芜宗重新架回道德制高点,他道:“渊渟,你这个徒弟养的很好。”
温如颂表情淡淡的,冷漠的三白眼使得他说这句话像是在找岳渊渟算账,但其实了解他的人就知道此时他是高兴的。
岳渊渟一脸慈父笑,谦逊道:“还好,这孩子近日活泼了不少,以前也是寡言的性子。”
乐正穹道:“云程这样很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倒是谭曦,如颂你要好好磨砺一下他的性子。太柔软了,这样别说一宗之主,在外也容易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