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喻闻的笑容扩大了。
“很不幸,依我看来,忠诚才是最需要的品格。”他反问道,“您会让背叛您的人伴随您左右吗?”
“离开他不是背叛他。”宋衡声音一沉。
“但是他需要我。”
掷地有声。
全场再次陷入了沉默。
当然我也需要他,不然我怎么搞我的申论答案。
喻闻冷笑一声,往后一仰。
“你知道临城都在传什么吗?都在传你只是个替代品。”
夫人收拾好心情,冷声开口。
“你不丢脸吗?你不为你自己的父亲母亲想想吗?他们知道你在出卖自己的时候不会为你羞愧吗?”
好一出道德绑架。
喻闻笑了一声。
但他有地狱笑话。
“我不知道我父母人在哪里,唯一的亲人弟弟也失踪了,家里就剩我一个。”
这倒是大实话。
“要是他们还在人世间的话,我宁愿用这种方式,能够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他微微仰头,直视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坠,眼底哀婉。
夫人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你的好儿子,就没有为你们着想过吗?”
喻闻收回视线,厉声道,“你们不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吗?”
夫人死死咬着嘴唇,扭过了头。
“这些都不重要。”
宋衡再次接过话题,“我们需要你立即离开宋炙,这是死命令。”
“现在吗?”喻闻问道。
“没错,就现在。”宋衡眯起眼睛。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这么急着把我带走?”喻闻真心实意地发问。
豪门幼子找个金丝雀养养,在狗血文里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豪门大家长至于那么难以接受吗?
“你会影响到他的前途!”
夫人忽然怒了。
“从小到大,他的一切都是我一手安排好的,他的学业、他的工作、他的爱好……哪一个不是我辛苦操办的?”
“现在倒好,你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竟然要把他往邪路上带,好好的联姻不结,非要在外面那乱搞!”
“未来的宋家儿媳妇位置,你绝不要痴心妄想!”
“谁痴心妄想了啊!”喻闻无语。
他这算是看明白了。
望子成龙的强势母亲,因为幼子在恋爱道路上朝着奇怪的方向一路狂飙,脱离了她的管控,
所以发誓要把孩子往“正路”方向上带。
思及此,他忍不住同情地瞥了一眼宋衡。
可怜的长子,肯定承受着更多来自家长的压力。
宋衡岿然不动,端起红酒品了一口,端的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他挥手遣散了所有仆人,只留老管家一人。
再开口时,却带了几分阴冷。
“你是温家的卧底吧。”
他抬眸,漆黑的瞳孔里反射冷冷的弧光,“你知道温庭兰吗?”
“不知道,谁啊?”喻闻眨巴眨巴眼睛,“我只知道温听竹。”
宋衡嗤笑了一声:“继续装。”
喻闻笑了一下:“你们与其怀疑我,还不如去怀疑温听竹。”
“不如去看看他的墓地里,是不是真的放着他的骨灰?”
温庭兰这个名字没听过,但是很明显和温听竹有关。
喻闻要是连这都反应不过来,那他十年推理部就白混了。
“呵呵。”
宋衡起身,对着母亲伸出手:“我们回去吧。”
“这就走了?不留着吃个午饭?”
喻闻语气热切,但是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宋衡冷漠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看死人:“跟我们一起走,否则别怪我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的。”宋衡坦言。
“一条狗,哪怕再忠诚,只有在被自己主人抛弃的时候,才晓得自己是条狗。”
喻闻笑出一口白牙:“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比格。”
“比格就不会被抛弃了?”宋衡问。
“不,比格会拆家。”
“……”
两人对峙沉默良久,宋衡若有所悟地点头。
“你是那种不会为自己的个人得失离开他的人,这点我很赞赏。”
夫人接过话茬:“那如果你不走的话,他的公司就会遭到损失呢?”
喻闻:?
好家伙,你是亲妈吗?
“为了让宋炙走上正路,这是必要的牺牲。”
夫人挺直腰杆,周身散发贵族的从容。
“如果你不服气,我们可以继续加码,直到让宋炙赔得养不起你为止。”
服了,为你们的家风家教彻底服了。
喻闻抽了抽嘴角。
话已经说得那么决绝,哪怕从一名最优秀的替身角度来讲,都不能再留下来了。
是时候离开了。
他站了起来,跟老管家握手:“少爷问起来,就说我出去转转。”
反正雇主要加班到死,不如让他什么也不知道。
没准他真就是出门转转呢。
宋衡没再理睬他,径自大步走向正厅门口。
喻闻亦步亦趋地跟在神情古怪的夫人身后。
正厅门口,宋衡为他俩打开离去的门。
然而,在他刚要拧开门把的同时,这扇门忽然被人猛地撞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鹰隼般扫视四周。
在视线锁定喻闻的那一刻,他用力推开宋衡,伸手去够喻闻的手臂——
“宋炙,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隐含怒意的男低音响起,宛如古琴振弦。
宋衡一把抓住宋炙的手腕,捕兽夹一般牢牢钳在空中。
然而,
宋炙迅速回身正对宋衡,借着这股腰腹扭转的强悍力量,向着他的脸直接轰出了一记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