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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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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奇怪的孩子,程徵心想,嘴里絮絮叨叨:“你在等谁吗?为什么不回家过年?我爸爸是这儿的警察,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他说,哦对了,你想吃饺子吗?给,这是我和妈妈一起包的。”

程徴很是大方地打开饭盒递过去,咧开嘴角露出一排掉得漏风的乳牙:“不过只能吃几个哦,这是爸爸要我拿给陈叔叔的,咱们偷偷的,大人们不会知道。”

魏骞不耐烦地使劲挥手一挡,随即,金属摔在水磨石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空旷的楼道里发出刺耳的回声。

饺子就这么滚落了一地。

程徴人都傻了,魏骞也是眉心一跳,起身跳下长椅就要往询问室里走。

别看程徴年纪小点儿,倒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伸手便一把揪住魏骞的袖子,瞪着眼睛说:“你上哪儿去!你还我饺子!”

可随即,他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因为眼前的少年耐心耗尽,终于肯回头看他一眼,那是一双天生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瞳仁儿也是好看的浅茶色,可眼神却是无比阴鸷,像淬了毒的匕首,叫人看一眼便不寒而栗。

那完全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

等蒋文秀和程邈再找到自己儿子的时候,两个半大的少年已经扭打在了一起,程徴随手抓起地上的饺子就往魏骞的嘴里硬塞,而魏骞则拼命拽着他的头发往外扯,谁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老陈站在旁边干着急,连插手都找不出空子。

“小徴!”蒋文秀失声尖叫,程邈大喝:“住手,程徴!”

程徴噙着泪花,眼角都擦破了皮渗出了一点儿血,给蒋文秀心疼得不行,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指着魏骞说:“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派出所里还动起手来了?”

魏骞也没捞着好,被程徴硬生生塞进嘴里的饺子卡在嗓子眼里,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程邈连忙帮他顺了顺后背:“魏骞,你怎么样?”

“咳咳咳……”魏骞咳得直不起腰来,程徴看他这个样子,明明是对方先动的手,可他却莫名心虚起来,也顾不得疼了,怯生生道:“喂,你——”

话音未落,魏骞突然一仰头,最后竟然从嘴里吐出个一毛钱硬币来。

程徴:“……”

魏骞:“……”

当晚,沈萍在县城医院生下了一个女婴,从产房推出来时,气息已经十分虚弱了,但凹陷下去的眼睛在看到女儿时却分外明亮。

护士抱着孩子放在她脸颊边蹭了蹭,沈萍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亲了亲婴儿柔软的额头,然后……然后的确如程邈所料,她没能见到自己儿子最后一面。

早产儿瘦小得像只幼猫,比成年人的巴掌大不了多少,哭声微弱,看起来很难成活。

护士只将她抱出来给魏骞看了一眼,就给送进了保温箱里。

医院悠长的走廊尽头,魏骞把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他隔着玻璃远远地看着,小小的身体,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鲜红色,两眼紧闭,整张脸都是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

“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人在遭受重大心理创伤后,会出现一系列的应激反应,其中就包括情感麻木,失去沟通能力,容易受惊,甚至选择性失忆都是有的,这些都属于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医生用笔尖敲了敲问诊单,说:“你们别看他现在不言不语,好像没什么所谓似的,情绪无法正常发泄出来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程邈咬了咬下嘴唇,眉头都拧成了个川字:“那……这还有的治吗?大夫,这孩子是我们的重要证人,要一直不能开口说话,我们的工作也没法进行下去了呀……”

医生闻言有些不大高兴了:“这孩子就算能说话,以现在的状态也肯定是不能配合你们工作的,强行让他开口,无异于是逼着他去回想起一直在逃避的事,这样吧,我先给你开点盐酸帕罗西汀片,可以缓解一下症状,让他能稍微好受些,但县城医疗资源很有限,这孩子的病情耽误不得,还得去江台这种大城市才行。”

程邈也瞧得出来医生的情绪,想了想,最终也只能点点头。

拿着病历单走出科室,魏骞正蹲在墙角里发呆,手里拿着蒋文秀给的鸡蛋,敷在嘴角微微肿起来的地方,两眼发直,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怎的,程邈突然就想起先前老陈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劝你,这案子别牵扯太深,做好你份内的事,不出错就是立功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看,又开始跟我较真儿了不是?”老陈四下寻摸了一圈儿,才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入警时间晚,不知道也正常,就这么跟你说吧,今晚的死者先前也是个警察,不过不在云州,是在江台,他那会儿牵扯到六年前的一桩死案,A级通缉犯,在他们审讯期间离奇死亡,当时都惊动省厅了,经手过本案的受处分的受处分,进号子的进号子,整个江台市公安系统都跟着大洗牌。”

“……得了,多的我也甭跟你废话了,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总之你听我的准没错,老婆孩子还等着你呢,快去快回吧。”

所谓死案,就是长期悬而未决的案子,而A级通缉令是在全国范围内发布的级别最高的通缉令,要么涉黑要么涉恶,其恶性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江台与云州相隔千里,一个是准一线沿海大城市,一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县城,也难怪老陈口中玄而又玄的案子他听都没听说过。

蓦地,魏骞起皮的嘴唇竟然动了动。

“什、什么?”程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妹妹。”魏骞的嗓音很是嘶哑,声音小到仿佛在自言自语。

见他突然开口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虽然只有两个字,程邈登时眼前一亮,刚想乘胜追击问点案子相关的事就回想起方才医生说的话,无奈只能按下性子,坐到了他旁边,轻声道:“你想说什么?”

“妹妹……能活下来么?”

有那么一瞬间,程邈有些怔愣,竟不知如何回答。

片刻过后,程邈才伸手拦住了少年瘦削的肩膀。

“会的。”他说:“你们都会好好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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