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慈用力咬住唇瓣,眼角有点泛红。
他很怕会是这样最糟的情况。
他不想一个人。
“咩。”
小羊用脑袋蹭了他一下,将那根铁铲丢在他脚下。
“咩。”
它示意棺材,努力踮着脚站起身,模仿陆岚的样子。
杨天慈怔怔看着它:“你是说……陆岚在里面?”
“咩!”
小羊点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杨天慈的心倏然安定下来,眼里的迷茫和慌张也都散去。
擦擦眼角,他抓起地上的铁铲,向前走出两步。
灼烫的高温在阻止着他的靠近。
他停住脚步,用铁铲去翘棺材。
翘不动,那就改凿,企图破坏掉它。
也不知紫檀木里掺了什么,任他使出的吃奶的力气,也只砸出几道凹痕。
就如烈火灼烧了这么久,都只烧出了些坑洼痕迹。
杨天慈皱皱眉。
凭他的力气,没有办法破坏这棺材。
如果是楚心的怪力……
他丢下铁铲,立刻向外走去。
趴在院子里的羊们看着他走向门外,自觉地在水缸旁边围成了一圈,像是要代替他保护的意思。
“咩~”
听着身后的羊叫,杨天慈摆了一下手。
双眼轻弯的一瞬,余光里忽然掠过两抹白,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
他退回几步,转过身,视线徐徐定格在院门口的两盏白灯笼上。
灯笼款式,和在副村长家门前的一模一样,而且也是用钉子固定的。
杨天慈记忆力一般,做不到过目不忘,他不确定其他村民家里是否有白灯笼,但至少这周围几家,只有阿兰家门口有。
他回想起拜堂后的清早,他和阿兰出门时,这里是几盏灯笼来着?
当时阿兰看见虫子,忽然尖叫跑远,他不得不追上去,根本没仔细看。
想到这里,他眸光晃动一瞬,上前去扯灯笼。
钉子很松,他轻轻一拽,就已经全部拽了出来。
再去扯另一盏,却装得很牢固。
杨天慈皱一下眉。
当初楚心询问村民时,村民强调村南门前挂着白色灯笼的是副村长家。
前天他们进入副村长家时,副村长时凭空出现的,屋子里的摆设也和外面的不一样。
这白色灯笼……
杨天慈眼里闪过一抹思索,视线遥遥望向村南。
几分钟后。
他赶到副村长家,将白灯笼给挂在院门口,随后迈着沉稳脚步进入屋子里。
窗台前的枯花,如那日般静静立在花盆里。
而在它的旁边,多了一张纸条。
新规则?
杨天慈走过去,才发现是一份清单,是上次副村长要求他们筹备的仪式前的那些东西。
他仔细扫过一圈,发现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找齐了,只剩下村北枯井。
将纸条放下,杨天慈看向那盆花。
那天在楚心和陆岚对这花动手后,副村长就出现了,他似乎很在意这花。
杨天慈将土给小心刨开,将花给挖出来捧在手心里,复原了当时的场面。
他知道自己帮不上楚心什么忙,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是否还活着。
但与其这样跑过去添乱,不如尝试着引开副村长注意力。
只要没有副本的强制惩罚规则,他相信楚心一个人能应付所有情况。
“……还不出现吗?”
强忍着嗓音里的颤抖,他捧着花凶狠道:“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花踩碎!”
*
“……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花踩碎!”
故作威胁的声音缭绕在副村长耳边,让他不禁停下脚步。
“我数十个数字!”那声音在继续,“反正规则没有说不能破坏花,我也提前和你打过招呼了,你不出现,那就是你默认了可以毁掉这花,所以即便我毁掉这花,也不能算是「残次品」!”
话语里满满的求生欲和慌张,都快说不清楚话了。
但在这之后,他坚定地开始了倒数。
副村长恨得磨牙。
在倒数至“六”时,他不甘不愿地放下了抗在肩头的楚心,将她给绑在树上。
“臭小子坏我好事,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再来好好‘惩罚’你。”
他咧着嘴狞笑一声,身影向后疾退,很快消失在林间。
“啪。”
在他离开的瞬间,楚心身上的绳子尽数断裂。
她目光空洞地扭动脑袋,找了方向迈出步伐,前去执行她的另一个惩罚。
*
“……二、一!”
杨天慈颤抖的嗓音微微破音,紧张到脸色发白。
屋子内什么人都没有出现。
是他的推测错了吗?
杨天慈望着掌心的枯花,手指微微抖动,在踩和不踩间陷入挣扎。
“呵。”
沙哑的嗤笑声忽然在身后响起,充满嘲弄:“你不是要毁掉这花吗,怎么,现在不敢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