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坤阳与陆珩大吵一架也没能劝陆珩和离之后,她对谢辞心怀愧疚,已许久没有踏足宫中。
此刻,坤阳正在殿门口探头探脑,半个身子都已经进了殿,脚还在门槛之外。
谢辞一眼就看见了簪满步摇的脑袋在门口晃动,她装作没看见,自斟自饮起来,“用冬日雪水泡出来的阳羡雪芽味道果然不一般。”
坤阳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谢辞有什么表示,她只好跺跺脚,自己掀开门帘进了殿。
“阿辞,你太过分了。明明看见我了,怎么不唤我进来。”坤阳瘪了瘪嘴,扭了扭站得酸痛的腰。
“坤阳,你怎么来了?家宴不是晚上才开始吗?”谢辞还在这装傻。
坤阳也不回话,自己拿起茶盏倒起茶喝了起来,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谁让你这么久都不到宫中来见我,我一个人太寂寞了。”
见谢辞语气舒缓,并未提起前事,坤阳便知道谢辞并未与她计较。但她还是颇为歉疚,“阿辞,之前的事,你不会怪我吧?”
“什么事?我怎么会怪你?你在我这儿,做什么都是对的。天气冷,先拿这个暖暖手。”谢辞把自己怀里的汤婆子塞进坤阳怀里。
“我就知道阿辞对我最好。”坤阳转眼就笑了起来,眉飞色舞。
她接着说道,“今夜家宴,不止我们,皇兄还邀请了永平郡主和言国公。”
“永平郡主是今年赈灾的大功臣,她来无可厚非。说起来,我还未见过永平郡主。”
“我上回在茶楼里听说书人道,永平郡主身高八尺,刀枪棍棒样样能使,面色黢黑还长着络腮胡,要不然怎么能镇得住青州子民!”
谢辞只觉得好笑,“你怎么什么都信,说书人是怎么说我的?”
“让我想想,”坤阳思索了番,她一拍手,“想起来了!说书人说当今皇后娘娘是孔子转世,宽额大耳,慈眉善目……”
坤阳抬头看了一眼谢辞的脸,声音越来越小,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谢谢你还记得我不长这样,以后听书可不准带脑子了。”谢辞大方说道。
坤阳待了没多久,就准备到开宴时分了。两人稍作收拾,随即前往集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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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英殿的装饰一如既往流光溢彩,但不如中秋般奢华,多了几分典雅。
楚宜岚的胎儿已有将近七个月大,她不敢再出门,因而没有来参加家宴。品阶低的嫔妃也没机会参加,只有妃位以上才在席中,人数寥寥,一人一席,反而有了几分循规蹈矩的无趣。
永平郡主早早入了席,谢辞一眼就看见了她。
她动作干练,英姿飒爽,明明未上过战场却有女将之风,格外风姿绰约。
她似是察觉到谢辞灼热的目光,立刻端起酒杯,遥遥敬了谢辞一杯。
谢辞同样端起酒杯,痛快饮下,两人相视一笑。
两位女子素未谋面,却犹如老友相聚,自带一分投契。
行走人世间,两袖清风去。
酒过三巡,大家少了拘束,不再循规蹈矩般隔空敬酒,而是三五成群谈笑起来。
谢辞今日精神尚佳。
她环视一圈,不知何时,锦姒已经不在殿中,陆珩正在与几个皇叔行酒令,坤阳更是像八爪鱼般扒着严戬让人哭笑不得。
似乎只有她这般格格不入,无人靠近,也无人可靠近。
谢辞不觉落寞,反而享受热闹中独善其身的自由,她自斟自酌,只觉得今日启封的这坛酒味道甚佳。
这时,纤云忽然靠近了她的耳边说道:“娘娘,永平郡主约您一见。”
永平郡主?她刚刚不是还在殿中吗?
谢辞下意识往她的席位瞥一眼,却发现早已空空如也。
“她可曾说是什么事?”
纤云摇了摇头,“并未。只是郡主说,如果娘娘想知道您母亲的身世,大可以放心前往,在宫中她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母亲的身世?
自己生于青州,可自打懂事起,就不在青州生活了,对母亲更是知之甚少。祁靖珏亦是青州人士,难道她知道什么内情?
祁靖珏的话,勾起了谢辞的兴趣。
“她约在何处?”
“梅林。”
谢辞皱了皱眉,怎么挑了个这么僻静的地方。
“走吧。”
“可要告知官家?”纤云有些担心。
“没事,一会儿就回来了,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谢辞没想到,自己这一去,就发现了个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