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舒愿被这强烈的颜色震惊的心上一跳,很快就意识到,这个时钟最好的归属可能还是在俞从枝处。
童话书是他哥哥送他的礼物,那一袋子药是他哥哥独自在外面面对的人类的暴行,至于这个时钟则是他哥哥送给他们二人之间的见证。
于是祝舒愿把时钟递还给俞从枝,他反复用手摩挲着画面的另一边,对他们二人解释道“人类和妖怪在调解以后,其实也是有过一段时间都和平共处的,但是后来,不知是因为什么小问题,时间太久了,没人记得原因了,人类和妖怪就打了起来。”
俞从枝说到此,也不愿再去赘诉他所听到的,那些惨烈的战争场景,于是只是简单地总结着最后的结果“人类大捷,大妖怪用最后的力气,创造了这样一个房子给我们这些小妖避难。但是人类贪心不止,大妖怪的死亡不足以平他们的愤怒,于是从很久之前开始,我们这些小妖就成了发泄口。”俞从枝苦笑着“我哥哥当时是我们小妖里面最大的那个,每次都是他出去购买东西,也是他每次都挡在我们前面受着人类的伤害。虽然他说,是因为他藏不住尾巴,可是我们这些小妖都知道,藏不住尾巴的原因在于,他不知知什么地方学的阵法,挡住了人类的进来的伤害,当然也花了很多力量,甚至不足以支撑他自己。”
俞从枝眼看气氛越来越低沉,忙深憋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扬起笑说“但是哥哥考上大学了,他说,他出去好好读书,回来以后一定能带我们这些小妖怪出去,给我治脸,带我吃好吃的,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他反复重复着最后这句话。
俞从枝是个很爱哭的七岁小孩,被人抓住了,要吧唧吧唧的掉眼泪,被火烧的时候,要吧唧吧唧的掉眼泪,要离开家出门找哥哥的时候,也会吧唧吧唧的掉眼泪。
俞从枝也是一个不怎么爱哭的七岁小孩,看见哥哥出门上学,离开家的时候,俞从枝会扬起最好看的笑容给哥哥。看看哥哥一个人偷偷擦药的时候,俞从枝会偷偷摸摸的安慰他。
祝舒愿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蹲下身子,把小孩紧紧地抱在怀里面“我带你去见哥哥,也向他说一声对不起,他明明是最厉害的妖怪,是我误会他了。”
在那个病房时,祝舒愿说出的话,终于在这个时候向她自己打来,她并不如躺在病床上哭吼着的那只妖怪勇敢无畏,是她的错,愿她能以带回他弟弟来弥补。
白述鹤轻咳一声,打破现在的温情时刻,他伸手指指上面巨大的时钟,暗示现在时间紧迫。
祝舒愿把小孩单手抱起来,索性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硬闯出去,还是白述鹤拦住了她,或许我们还有办法呢?
白述鹤从俞从枝怀里面接过怀表,往房间外走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听见巨大的时钟开始走表的声音,并且愈发快速,听见了房间的坍塌的声音。
白述鹤不慌不忙地问着小孩“你确定是你哥哥定下的阵法,以及这个阵法会消耗妖力?”
三点。
俞从枝点头如捣蒜。
“那就好办了。”白述鹤心下便有了几分把握。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能接触到阵法,会消耗妖力的,且能阻隔人的方法能有些什么?
白述鹤虽然不算经世之才,但是也算是在大学里面教过一门阵法的选修课,这门选修课总共没来几个学生,到期末学的最好的可能还是白述鹤。
白述鹤也不愿意也没有时间再去找另外两间房的时钟了,就按照目前已有的线索,七点和四点的时钟,去直接破解谜题。
他仅凭肉眼观测着这间房间的大小,找到阵眼,带着祝舒愿来到阵眼处,直直地盯着上方那个死气沉沉的时钟,问道“你能以这个距离,直接打碎他的分针吗?”
祝舒愿扫一眼距离,估摸一下力度,自信开口道“不要说打碎分针,你就是让我打碎它分针上面的针尖,我都能控制。”
两点。
巨大时钟的走速越来越快,距离最后的时限,不过一息之间。
“我相信你。”白述鹤也不多说,拉着俞从枝准备着最后的时刻。
白述鹤死死地盯着上面的走表,精准地读着每一秒,“就是现在,打。”
祝舒愿的眼疾手快地打碎上面的分针。
一秒不差,一点准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