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急忙忙的让我过去,你是怀疑……当年辜行煊遭遇的大规模的神教暴动和大庸古国有关?”
“可能远远不止这个,我怀疑辜行煊身上背负的命格和奇血也有他们的手笔,甚至于……”谢声野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刚刚碰到了辜行煊肩膀的那只手上,吐出了一个可怕的才想来,“他的灵魂。”
辜行煊的灵魂有问题,他的魂魄不稳,就像是遭受过某种剧烈的创伤后,为了转世畸形的暂时性恢复了。
听到他的话,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呼吸都迟滞了几秒。下一秒谢声野就接着说了一句这些都还只是猜测,好让林老三先放松下来。
不过听到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谢声野说了只是猜测,林老三也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放松,毕竟触及灵魂的术法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声野见他还是不说话,正打算再说点什么。此刻洗手间又进来了一个人,挺高的,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穿在身上却总有些不伦不类的怪异。
谢声野趁着空隙抬眼瞥了他一眼,哪知对方恰好也看着他,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看着有些叫人心惊胆战的心慌。
梁垣?
对方好像一条毒蛇似的,那种看人的不舒服的目光扫过他全身。
谢声野小幅度的皱了下眉,匆匆和那头的林恪刮了电话,在洗手池那里胡乱地洗了下手,然后抽了摆放在旁边的抽纸盒里的两张纸,擦着手准备出去。
对方却先他一步,拦住了他,依旧是那样叫人不舒服的眼神。
他听见梁垣问他:“你就是谢声野?有没有兴趣一起吃个饭?”
好没有边界感。
谢声野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他:“不好意思并没有这个兴趣。待会就是山下的篝火节,借过一下,我要回去换衣服了。”
梁垣置若罔闻,并不意外的挑了下眉,突然没头没尾的和他讲起了有关篝火的事:“说到这个,你有听过一个古老民族的传说吗?”
梁垣真的很喜欢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现在,他从口袋里拿了一个打火机出来,在手里无聊似的转着,嘴里还在继续同他讲述那个古老传说。
“人们信仰火是来自天上的,是具有神的旨意的天火。因此这一支古老民族的人民相信火能带给他们指引,将火视作图腾,在他们所记载的文字里——凡是被火照耀的地方,那些背负着深重罪孽的灵魂,都将无所遁形,永困真火地狱,直到被彻底的烧透,献祭……”
“咔哒”一声,梁垣突然抬起了手,按动了手里的打火机,打火机的微光照亮了相对而立的两人的脸。
火生在了谢声野眼里。
“就像这样。”梁垣忽然笑笑,盯着他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
谢声野看着他,忽然也跟着笑了一声,眼底生出的那簇火苗随之晃动,影影绰绰。
“是吗?”他歪了歪头,“可我听到的有关火把节的传说,是人们以此来对抗神明的。在他们的观念里,火不是神明的赐礼,火是他们的武器。”
“相由心生,这世上本就不存在真正的鬼神。”
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谢声野眼底的火苗灭掉。因为忽然的一阵风吹灭了打火机上窜动的火焰,仿佛天意一般,打碎了刚刚梁垣用作示范的,所谓的天上之火。
梁垣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收起了打火机,主动让开了被他挡住的道路。
谢声野自然也不屑于多留在这里同他多说什么,直接了当的就往外离开了洗手间。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山下冒出隐隐约约的火光,还有忽近忽远的歌声。
像在唱乍见觉欢,又像在唱久别重逢。
具体唱什么是听不出来的,因为它们最后都变成化在风里的微尘,沿着不定的轨迹,消失不见。
有关火把节的美丽传说,是曾经在雪映山最高的那棵海棠树上,那个人讲给他听的,那句话也是。
“火不是神明的赐礼,火是他们的武器。”
梁垣还站在厕所门口,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火色把他那张本就有些阴鸷的脸照的更加失真和扭曲。
他望着谢声野刚刚离开的方向,盯了很久,忽然出声笑了。
“师兄,你还真是……事情会越变越有趣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