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南巡之由,天子不顾阻拦,到底在杏花楼留宿一晚。没想到两个月后,所有同行臣子侍从接连暴毙,天子数度病危。
麒麟卫查来查去,发现杏花楼大有问题!
据说楼中女子,无一不精通巫蛊之术,与之相处过的人,不是横死就是病重,总之没有好下场。
祸及天子,皇后震怒,将杏花楼连夜屠戮查封,又找来高僧作法七七四十九日,才保得天子化险为夷。
幽州杏花楼从此成为本朝禁忌,无人再敢提起。
岳明明听罢目瞪口呆,第一反应是大骂系统:“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刚刚不告诉我?”
系统:“您并没有主动检索相关词条。”
岳明明:“…………”
赵琮昀看她表情,嗤笑一声:“害怕了?后悔了?”
岳明明并不相信巫蛊之术,在她看来,这就是封建迷信作祟。
可是如果留下杏儿,等于递给李凭如一个天大把柄,她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你害怕吗?”岳明明眸光熠熠,认真看着赵琮昀道:“如果我不怕,你敢把她留下吗?”
赵琮昀显然没料到,岳明明反将他一军。
他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杏儿,又撞上少女期待的目光,原本已到嘴边的命令,又咽了回去。
“此事从长计议。”
最后赵琮昀只扔下一句话,便带着东叔离开了。
杏儿自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吓得抖如筛糠,泪都流干了。
岳明明为她披上一件衣衫,安慰道:“别怕,你当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仿佛被少女眼里的热情灼到,杏儿怔怔看她:“娘子不怕巫蛊之术?若是我害了你……”
“你会害我吗?”岳明明问。
“我发誓,此生绝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小婢女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岳明明听得一愣。
杏儿说完便低下头。
谁也没看到,从始至终唯唯诺诺的她,眼中有凛冽的杀意一闪而过。
*
游湖赏月的日子,说到就到。
当晚暮云收尽,皎月初升,是难得的好天气。
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候在府门前,旁边站了位盛装小娘子,正捧着文书埋头苦读。
岳明明还在临阵磨枪。
赵琮昀走出府门,看到眼前一幕,脚步略微顿了一下。
岳明明心有所感,抬头撞上赵琮昀似笑非笑的目光,便也朝他粲然一笑。
少女明澈的笑容,和着丹桂香气,沁得夜色都柔软起来。
赵琮昀默默收回目光,走到马车前,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递了过去:“上车吧。”
等岳明明意识到,这是要扶她上车时,惊得差点咬了舌头。
好家伙,这就开始演上了!
岳明明也很敬业,抓住赵琮昀的手,配合地上了车。
那只手比她想象中凉了很多。
赵琮昀跟着上来,与她相对而坐,马车便悠悠向玉湖出发了。
车内气氛有些微妙,岳明明正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赵琮昀却闭起眼睛,似在小憩。
岳明明心说正好,端起文书继续看起来。
可惜看着看着,眼神总是不自主地往赵琮昀身上瞟。
他今天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谦谦公子,金冠玉带,贵气逼人。一袭宽大的暗绿色锦缎蟒袍,衬得整个人玉树挺拔,却不染半分尘世烟火。
岳明明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雪之气,与上回那件外袍味道一模一样。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赵琮昀睁开眼睛,淡淡道:“你再看下去,我可要收钱了。”
“胡说……我没有……”岳明明慌乱否认。
她手上忽然一空。
赵琮昀将文书抽了出来,扔进一旁的香炉,又丢了颗馥郁的香丸进去,掩盖住纸张燃烧的气味。
“不必再看了,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岳明明感觉今天的赵琮昀很不一样,好像有点……温柔。
她犹豫了片刻,悄声道:“上次的事,对不起。”
赵琮昀挑眉看她。
岳明明刚要解释,就被他扔过来的一颗葡萄将嘴巴堵住。他又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巧的香囊,俯过身去,仔细系在了岳明明腰间。
岳明明结结巴巴道:“你……这是干什么?”
她配合演戏,他好歹也要把握一下尺度吧!
“寺里求来的小玩意。你不信巫蛊之术,有它傍身,就当保个平安吧。”
岳明明暗骂了一句。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心刚刚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