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贺玠玩心大发,“你觉得我是谁?”
庄霂言动了动鼻子——没有妖息。
“前辈莫非是宗主的旧识?”
瞧瞧这小子多会为人处世,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贺玠就成功从“混蛋”变成受他尊敬的“前辈”了。
“谁会跟那种人是旧识。”
一想起裴世丰的嘴脸,贺玠只感到晦气。
庄霂言缓缓低下头:“还、还请您不要这样说宗主……还有,那个小姑娘她不是有意冒犯的,请您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放过她吧。”
“放过她?”贺玠歪头笑道,“好啊,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庄霂言没有回应。
“打赢我。”贺玠抽走庄霂言手中的匕首,银刃在他手中碎成了粉末。
“打赢我,我就放过她。”
庄霂言双手在抖——打赢他?怎么可能。
他不是气血上头就能勇往直前的莽夫,他分得清是非轻重。
“我……我不可能……”
“给你这个!”
贺玠打断了庄霂言的自我否定,抬手将淬霜递到了他的手上。
“能看出来这把剑非凡品吧!”贺玠语气中还有些小得意,这可是他神君父亲的珍宝。
“你用这个。”
“那、那您呢?”庄霂言问。
“我?”贺玠用脚拨了拨地上的枯叶,捡起一截细长的竹棍,“我就用这个吧。”
庄霂言微微瞪大眼睛,眉头紧蹙。半晌拔出淬霜握在手中,伏低身体道:“前辈,赐教吧。”
且听叶落风吟。贺玠刚一抬起竹棍,棍头就被削铁如泥的剑锋削掉了。
剑与匕首不同。庄霂言平日里也是习剑之人,此时手持上品仙剑,大有如鱼得水之势。第一剑居然让贺玠都愣了一瞬。
“天纵奇才吗?”贺玠喃喃道。这个词是他从话本书上学来的,放在这个少年身上不为过。
庄霂言趁着贺玠愣神,飞身踩向一棵竹子。柔韧的竹身被他踩成了一张弯弓,借着反弹的力量,庄霂言举剑朝贺玠刺去。
伏阳剑法第四式,挑月。
贺玠只一眼就知道这小子想用什么招术,果断挥出竹棍,精准地点在庄霂言的手肘。
“这里,不能弯。”贺玠反手将竹棍扫在庄霂言背部,狠狠将他打在了地上,“腰背姿态也是错的,你用这种样子去使挑月,只怕还没碰到敌人就被反杀了。全是破绽。”
趴在地上的庄霂言彻底傻掉了。在他目前学会的前五式中,第四式确实是他最不熟练的一招。
宗主在教导他时也经常指出自己姿态的问题,可他为了突破五式操之过急,的确忽略了某些细节上的姿势。
“怎么不动了?继续啊!”贺玠敲敲竹棍,“小丫头的命可是掌握在你手里呢!”
闻言庄霂言咬紧牙关,起身继续挥起手里的淬霜。
剑竹相碰,可竹棍纹丝不动,甚至没有留下一道划痕。
“错了!”贺玠看着庄霂言的剑式,又将竹棍点在了他的腿上。
“还有这里,这里也有问题!”
贺玠一边躲避着庄霂言的攻击,一边用竹棍击打着他身体的各处。
他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剑影之间,竹棍每次都能无误地落在庄霂言出错的位置。
反观另一边的庄霂言,虽然刚开始时攻势迅猛出招果决,可数十招下来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动作迟缓下来。
只听剑吟长鸣一声,竹棍挑开了长剑。淬霜在空中转旋转了几圈,稳稳插在地上。
“你死了。”贺玠将竹棍点在庄霂言的眉心。
“我……”他大汗淋漓,不停喘着粗气,神色看上去异常紧张。
“紧张啥呢,真以为我会把小丫头怎么样?”
贺玠脸上露出微笑,摆摆手,空地上白烟升起,裴明鸢的身体渐渐出现在那里。
她瞪着疑惑的大眼睛,怀里抱着一堆茶花糕,嘴里正嚼得正欢。
“你……”庄霂言次穷地抬头看向贺玠,双腿一软居然跪倒在地上。
贺玠嘿嘿一笑,正想调侃这位天之骄子几句,耳边却传来两路不同的脚步声。
一串急促的,来自一旁的山路石阶之上。还有一串不紧不慢的,来自山下不远的地方。
两串脚步声都在向这边靠近,而脚步的主人,贺玠都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