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张传音符。在方才的混乱中被自己弄到了地上,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符纹又开始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贺玠,你找我?”
声音再度响起,贺玠没有听错,的确是裴尊礼在说话。
“裴宗主裴宗主!”贺玠一个飞身捡起传音符,拍拍上面的尘土道,“是我!”
“抱歉,刚刚有点事情不方便说话。出什么事了吗?”裴尊礼的声音听着有些空荡回响,仔细聆听还有水滴滴落的声音。
贺玠来不及细想他在干什么,连声道:“没事,我已经解决好了。”
语罢贺玠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裴尊礼完全没有对他用传音符这件事有半分不解,语气十分自然。
“呜!”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惊惧的呜咽,贺玠凑近听了听,那声音又消失了。
“有其他人在?”贺玠问。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裴尊礼道。
“宗主?宗主这是怎么回事,您果真认识这个孩子吗?”
另一张符纸的持有者钟长老也在此时发声了。
“我认识他。”裴尊礼淡声回答,短短几个字就向长老们挑明了贺玠的立场。
一旁傻眼的二人组也在此刻确定了声音主人的身份。在听到裴尊礼承认自己认识贺玠的那一刹,麻子男立刻蹦到贺玠身边高声道:“裴宗主,您的友人刚刚许了我们五十两金子,说是您能给我们!”
贺玠吓得手忙脚乱地捂住传音符,一巴掌又将麻子男扇进了泥土里。
他只是想用裴宗主友人的身份唬住二人得到木牒,根本没许诺过让裴尊礼拿钱帮自己办事,他也没那个胆子。
虽然在他小时候自己的确和他有过过命的交情。但那些事在重重束缚下根本无法在此刻抛出来见光。
“这又是什么人?”钟长老焦急道。
“你需要钱吗?”裴尊礼问。
“我不需要,刚刚没人说话,你听错了。”贺玠敷衍道。
“没事的。你需要什么,需要多少,都可以跟我说。”裴尊礼道,“黄金也不是问题。”
“啊?”贺玠以为自己幻听了,拿开耳边的传音符仔细看了一番。
真的会有人平白无故地他人送钱吗?还不会是什么妖物幻化来迷惑自己的吧。
“宗主您这是何意?”钟长老也急了,“您别忘了今日傍晚……”
“钟老。”裴尊礼长叹一声打断他,“关于两位死者的详细身世您有查清楚吗?”
“还没有,不过……”
“那就请您先做正事吧。”裴尊礼温声道。
随后贺玠手中传音符的光突然灭了一半,想必是钟长老那张符遭到了强行干预,再也没了声音。
嘈杂的场面终于得以平息,绿裙女却在此时惊恐道:“什、什么死者?”
“什么都没有,你听错了。”贺玠转头,用同样的话术继续敷衍她。
“贺玠。”裴尊礼突然叫他。
“在!”贺玠道。
可裴尊礼在这一声呼唤后却没有再说别的话,沉默良久后轻声道:“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贺玠回答得很快,“你那边呢?”
“我这边也没事,不用担心。”裴尊礼道。
骗子——贺玠心想,尾巴可是什么都跟我说了。
开口都是安好,可转身却一地鸡毛。贺玠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资格去谴责他。
“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裴尊礼声音压得很低,“什么事都可以。”
“谢谢宗主好意!”贺玠笑道,“不过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总靠着兄弟过活像什么样。您也有自己的事吧。”
“兄弟?”裴尊礼淡淡呢喃。
“对啊。”贺玠老实道。
不论是过去的他们还是现在的他们,都是同生共死过的好兄弟啊。
“好,那就先不打扰你了。祝你明日试炼顺利。”
裴尊礼说完这句话后就迅速切断了传音符的连结,符纹上的光也彻底黯淡了下来。
怎么如此来去匆匆的?贺玠莫名其妙地看着传音符,不觉得自己哪句话有问题。
“那个……”绿裙女突然开口,“你和裴宗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不都听到了吗?”贺玠道,“我可是他亲口承认的好兄弟!这下你们相信我没说谎了吧。”
绿裙女的表情僵硬一瞬,似是憋着什么不得了的话又说不出口,五官都扭曲了。
“相信了,相信了。”她点着头弱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