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真知道汪水渟没那个意思,就他这肌肉脑袋,恐怕要等到七八十岁才能学会怎么影射人。
“他未必是你看到的样子。”顾怀真总觉得魏离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
“虽然他带病日夜兼程来支援卞城,我觉得他算个大男人。”汪水渟忍不住又开口,“但他皮肤比你的还白,怎么可能是见过血能打仗的。”
不过,魏离和淮阳王的感情有这么深吗?京中来信不都说他是太子的人,总不能是苏烟罗吹了枕边风,让太子不喜欢他?
汪水渟这几年一直在南边任职,倒对京城里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不好了将军,那个永安王在城门外叫阵,说要和您一战。”外边守着的士卒推开门就往地上跪,正磕着顾怀真放在门边上的拐杖,疼的龇牙咧嘴。
“知道了,你先下去。”不是,他们不是傍晚刚到卞城城外吗,一点都不需要修整的?汪水渟抓起铠甲就往身上套。
“慢着。”顾怀真拦住他,“我记得几个月前,卞城主将柳淮安是遭人投毒不治身亡的,你注意,尽量别挂彩。”
虽然他也知道两军主将交锋不挂彩很难,但他问过顾荨了,那种毒她还没找到解药,现在是他们带来的几名军医在研究,一旦永安王在兵器上抹了毒药,很难解决。
如果是先前,永安王可能不屑于下毒,但卞城已经守了快半年了,十多天前更是把另一批军队逼退回城,他可能耐不住性子了。
“我尽量。”汪水渟动作很快,穿好银白色的铠甲提起红缨枪就走。
城门外已经年过四十的永安王正立于马上,“不过是小儿,难怪这么久才出来应战。”
实话实说,汪水渟的怒气一下就被挑起来了,不过他记得顾怀真叮嘱的话,绝对不可以意气用事。
顾怀真正在城墙上看两军对峙,汪水渟善用枪,永安王用的剑,从兵器来看汪水渟更胜一筹,不过……
“汪将军的枪未必能胜过永宁王的剑,咳咳咳……”魏离披着离开京城前即灵送给他的水仙花纹白披风,在风中拼命咳嗽。
他是避着顾荨偷偷跑出来的,反正已经退烧了,应该……没什么事吧……
“魏大人的身体……”顾怀真看他那样子都怕他咳着咳着跌下城楼去。
“永宁王的剑术是金国的传说,五湖四海的剑客都想向他讨教。而且他这次……咳咳……恐怕在剑刃上淬了毒。”和柳淮安一样的毒。魏离因咳嗽而染上不正常红晕的脸终于有了点人气。
顾怀真和汪水渟去探望过昏迷的魏离,虽然顾医女说是普通的风寒,但是魏离的脸色惨白,与尸体没什么两样,他们还以为魏离要挺不过去了。
顾怀真没有继续出声,而是默默站到魏离身边扶住他,避免他真的一不小心掉下城楼。
而卞城前的战场也终于有了新的的动静。
在被晚霞完全覆盖、看不到一丝蓝意的天幕下,连战场上的人、马、兵器都一起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好像还未开战,就已经能看到最后的残肢和鲜血。
两军对峙,被将士们血汗浸染过的战鼓发出雷鸣,连大地都有一丝撼动。汪水渟身披黑甲,手持银枪,枪上的红缨在风中浮动,他有些紧张,手上控住不住地出渗出手汗。
这可是永安王,要是打赢了,陛下得大赏他一回吧?
永安王身披银甲,手持利剑,银白色的剑光反射出夕阳的色彩落在他脸上,气势逼人,宛如战神降临。
他早就跟军师说过,汪水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小儿,哪里用得上这淬毒的利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军师没有答应他换剑的请求。
“尔等贼寇,修要夸口!”汪水渟立于阵前,声如洪钟,回荡在在场的将士的耳畔。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力量,像一根定海神针,一下就缓解了将士们焦虑的心情。
“哼,区区竖子,何足挂齿!”永安王冷笑一声,策马而上,直奔汪水渟而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整片夕阳的火红云雾都好像变成了真的火焰,燃烧在整片战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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