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昱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玄色衣袍,精神饱满地去到慈宁殿,借着沈茵满七要带皇子去高云殿祭奠母亲,太后以天气冷孩子太小拒绝,秦昱又退而求其次要求见一见儿子,太后这才答应,让人请了他进去。
暖阁里炭火烧的很旺,小皇子睡在摇床上手舞足蹈,太后倚在靠枕上看着,目光里满是慈爱。
秦昱给太后行了礼,转而去抱孩子,小皇子才刚满月,被太后养得很好,看见他会咿呀说笑。
瑾知笑道:“小皇子笑起来的眼睛亮亮的,像极了皇上。”
“是吗?”秦昱笑道:“我怎么瞧着更像母后?”
瑾知道:“皇上和太后是亲母子,生得本来就像,皇子像太后不就是像皇上吗?”
秦昱笑笑,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朕有话要和太后说。”
瑾知颔首欠身,领着宫女退下,只留下太后和皇帝二人。
殿中熏炉香烟缭绕,孟绾拢了拢身上的绒毯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秦昱打量着孩子,微微一笑,问道:“娘,您觉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刚才不是说了像你吗?”
“还像一个人。”
“像谁?”
“我那风流倜傥的表舅!”
捂着暖炉的手一紧,孟绾抬眼觑他,放下手炉道:“是吗?抱来让哀家瞧瞧。”
秦昱用手遮住孩子的一双眼睛,自顾自地说:“他的鼻子像,嘴巴也像,越看越像。”
随后又捂住口鼻,去瞧那双眼睛。
小小的孩子被他这么一捂,立刻呜咽挣扎,小脸慢慢涨红。
“你干什么?”孟绾警惕起来,掀开绒毯坐到边上:“我知道沈茵死了你心里难过,可这是你的儿子,就算不喜欢你也不能如此对他,把孩子还给哀家!”
秦昱一松手,孩子哇哇大哭起来,他笑道:“我今天在高云殿做了一个梦,梦见茵茵跟我说她死得很冤,还说她没有怀孕,是有人要借她的肚子生孩子,娘,您说这个人是谁呢?”
“胡说八道!”孟绾起身去抢:“哀家亲眼看她怀孕生产,血崩而死,怎么可能有假,我看你是疯了!”
秦昱退后两步避开她,将孩子举得高高的,眸光倏然阴狠:“您说的对,我就是疯了,从沈茵死的那一刻我就疯了,你要再敢往前一步,我现在就摔死他!”
孩子的哭声愈发洪亮,响彻殿宇,那些被打发出去的宫女好像消失了一般,不见一个人过来。
孟绾个头没有他高,够不着,不敢再抢,气势也软了下来:“你小心点,别伤着他,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茵茵都答应你要替你生孩子,瞒天过海,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茵是难产死的,这就是你的儿子呀!”
“我的儿子?”秦恒冷笑:“好啊,他害死了他的母亲,就让他去给沈茵陪葬好了。”
“我早就生不了孩子了,拜您所赐,不是吗?”秦昱怒吼。
“不要!”孟绾大喊。
看他的样子,心知事情瞒不住了,她急得哭:“你别这样,那个沈茵是我派到你身边监视你的,她只是贪图你的权势根本就不喜欢你,娘求求你放过孩子好不好?”
秦昱如何不知道沈茵是她安排到她身边的,他身边的哪一个人又不是她安排的?可他不在乎,沈茵真心对他好过,他就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她?”
看着他为一个女人癫狂至此,孟绾愈发厌恶沈茵,痛恨道“她若真想替我瞒天过海,又岂会让你知道,她身为细作背主忘恩,还勾结外人挑拨我们的母子关系,这样的人死有何惜?”
秦昱放下孩子,看着母亲落下泪来:“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权力我也可以给你,而我只想要一个沈茵,为什么你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为什么?!”
“一个女人而已,死了就死了,你要是喜欢回头娘再给你找几个就是了,绝对不比……啊——”
尖叫声中,襁褓被甩了出去,撞在了屏风上,孟绾立刻跑过去查看,那孩子已然没了哭声。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来人,快来人啊……”
院子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发走了,任她如何呼喊,一个人也没有。
她回头看向秦昱,痛哭哀嚎:“你怎么那么狠心,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秦昱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和李彬暗度陈仓他不是不知,只是不想管,他体谅母亲年轻守寡的不易,可母亲对他却没有丝毫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