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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第 1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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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平举剑,然后开始又一轮。挥动剑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是齐路遥最开始用来说服队友们那一招的进阶版。当时的表演尚且能看清手上的动作,如今却连剑光的轨迹都无法彻底辨识。

身后,队友们开始真正演绎倒下,倒在乱世堆又或是树桩边,然后不再起身——随着伴奏在不知不觉间,从急促过渡到某种或许是悲怆的情绪。

在开场的那张宣纸上,洛明决握笔现场写下的,正是这场记忆中的战斗的结局。

他们在那个深秋的夜里战斗到最后一刻。

第二天清晨,他在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成为了这场故事唯一的见证者——对面的人与自己伙伴们都被留在了这片林中,然后永远停留在了时间的浪潮之中。

只剩他一人生还。只剩他一人可以记叙。

音乐逐渐坠入尾声。

最后只留下齐路遥一个人还在站立,还在出招,也还在加快节奏,直到剑光被旋转着舞出了虚影,长发的发梢在飞扬,折射出月色的痕迹,又像是有灵魂一般,同刀光剑影一同起舞——如果从纯表演的意义上来说,此刻已经变成了非常纯粹而盛大的炫技,他听见台下传来的欢呼声呐喊声,近在耳边,又仿佛被真真假假的情绪,隔离在天际之外。伴奏中的风声雨声悲鸣声也愈发强烈。

他余光确认了自己当前所处的位置和布景的距离,然后很临场发挥地,在这片喧闹中闭上眼,让自己彻底沉浸进那个虚拟的故事中,同时将手上的动作提升到了自己能控制的极限速度。

身后是想要守护的、即使很可能守护不住的一切,身前是自战乱一刻起伴随自己四方漂流的、如同家人般的剑。

齐路遥不断挥剑。

他就像与故事里的角色一道,亲自演绎一场没有终止键的燃烧。

属于乱世中的这群剑客的剑意是永远向前,永不后退。

他们并不是会被写进故事里传扬的英雄,只是这个世界中的、比普通人好上一点点的、那群尚且有资格战斗到底的人的缩影。

没有辉煌的过往,没有大场面的经历,也没有被传颂的可能。

但这些都不重要。

正如事后讲述的故事那般,绚烂和纵情燃烧之后接的往往是终局。

倒下的一刻总算还是来临。极致爆发并不能始终延续,齐路遥做出向前攻击的动作,在挥动最后的招数后,彻底脱力般跪下,然后躺倒在地。

同其他五个人一样,他所倒下的位置也同样是最开始、灯光亮起时所定点的位置——这些本来就是,洛明决那个角色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位置。

缓慢躺下的那一刻,齐路遥屈膝,右手从脸颊拂过,在嘴边落下星星点点赤红的血迹——脱离开剧情的他本人,也分不清那是颜料还是真正的血。

镜头换了片刻的俯拍。齐路遥深黑的长发在台上铺散开,如同最后盛放的证明,而整个场景,就像是他躺在纯黑的花束中一般。

与此同时,直到最后的最后,剑客的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把剑,手指发白,但神色释然——于他们而言,同归于尽的结果再好不过。

音乐骤然终止,激昂在片刻中化为万籁俱寂,舞台灯光暗下。

接着再度鸣响的是原始版本的最后一段。舞台上光照亮的区域缩小,最终只落在了洛明决身上。

像是隔了很久很久,又像只是过去了一瞬。他在平静而又凄怆的伴奏中睁开眼,站起身,走位,然后背对舞台,独自完成最后的唱段。

“回首遥望

惊弦声起

旧梦初醒时”

又是一阵风声响起——但这是鼓风机吹动的实体的风。

树上那些残存的树叶被风吹动,一些到处飘扬,另一些则被吹动到了光所照射的、洛明决所在的区域。他唱着歌,抬头望向不知名的远方——或许是家乡的方向,也或许是名为旧日的方向。

“天星似箭

流影如霜

青山千里外”

与最后一句词同时响起的,却是隐藏于黑暗中的、余下六个人落错交叠的和声。

洛明决听见声音突然回头,神色中是无法抑制的惊愕——但也并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景象。

目光所及,只是风。

只是风与红叶。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接下一片树叶。

伴奏声逐渐减小到消失,洛明决将手中的树叶对折,放在嘴边,然后轻轻吹出了几个音节,像是临场试音一般。接着,散乱的音节逐渐连接成调,变成了最后一段副歌的曲调——树叶能发出的声响远不如标准的乐器,但此刻所有人都能听出、能听懂那磕磕绊绊的音阶。

台下的全部声响一瞬间归于安静,就好像默契般不打扰此刻的吹奏。

但他们或许想不到,这个收尾是个纯临场的表演,就连队友们都不知道。

洛明决这次的flag总算是正向了。齐路遥闭眼保持静止躺在黑暗中,听着陌生的、树叶被吹动发出的声音,心想。大概有的人运气再差,也不至于被舞台辜负。

吹树叶的绵长曲调中,灯光渐渐暗下,这个舞台才迎来结束。

一切回到最初,最后亮起的是最开始那块舞台边缘,镜头扫过桌面,扫过壶与杯,作为收尾的,依旧是月光照耀下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

对位摆放的两个酒杯,不知是它的主人想要与故人同饮,还是只想与月色分享。

但无论如何,最终所有故事都将归于尘土,只有流影依旧,透过窗安静而温柔地投射在纸上。

大屏幕也暗下。

同样回到最初的,是响彻场馆的应援声。

-

药团是最后表演的,他们鞠躬谢幕聊了几句后,就是林若奕上来组织投票。

二公便如此落下帷幕。

齐路遥一下台,还没来得及去洗颜料和换衣服,就被靳羽要求去重新换了新的绷带,并在药团一众人的逼迫下,承诺最近一两天绝不再乱动。

“上个舞台伤口处理都白搞了,”靳羽叹了口气,“过会要不要去医务室再看看?”

“这个真不用,不要这么小题大做啦——况且那没办法嘛,”齐路遥说,“你总不能让我临场改用左手舞剑,可能练两天还行,我现在还是没那个水平的。”

而且很难说到表演的后半程,他潜意识里是否有点故意去触碰伤口的成分。

齐路遥心想,只是没敢把这话说出口。倒是站在洗手台前,准备至少把沾在脸上的颜料洗掉的时候,顿了片刻,总算是问了一句:“……你倒是很积极了,那我现在要怎么碰水啊?”

“先别动啊,”靳羽听完眨眨眼,回身从背包里翻了一包湿巾纸,用右手食指按在他脸上,“……不要说话。”

齐路遥一句“你有湿巾早说啊”卡在嘴边没说出口。他垂下眼,安静地看着靳羽替自己擦掉嘴边和额上的颜料——又或不全是颜料。

接着,又好像是看出齐路遥不太习惯披发,这人顺手就拿了个头绳,帮他把头发重新系了起来。

“可以了。”完成这些后,靳羽又拽了下他发梢,才语气带着笑意说。

齐路遥手指动了动,这回倒是没再说一遍“小题大做”,也没说“不要扯我头发”之类的。

各自收拾好,换下表演服后,他们和其他队一起在出口处集合,再一并去录制楼录排名宣布。

去的路上金荷对他们这场赞赏有加。齐路遥停顿片刻,笑着说了一句:“主要还是你们歌比较好。”

“——哪有你们这么客气的,”金荷也跟着笑,“怎么以一种大家第一天认识的语气在说话啊。”

“你少说几句啊,”齐路遥还没回话,先拆台的是乐织霖——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流星雨的传统艺能了,“遥遥这么说我挺爱听的,你别让他以后不敢夸我们了。”

“不是,小凝都还没说话呢,你说什么啊!”金荷说。

一如既往般,流星雨依然承担着在这群人里创造欢声笑语的角色。

而同样一如既往的,是接下来宣布的二公排名。

无论是从现场声势还是直观的观感,这次公演的top2都必然是一头一尾的两个表演——某种意义上,流星雨确实是终极赢家,一边是自己的表演,一边是自己的歌。

而最终的结果,倒是让齐路遥觉得他们队是不是应该去开小号转个好运微博,之类的。

“……获得第二名的是,”林若奕念稿,“Blazar,最终票数,416.8票,以及……”

他低头看了看数字,好像有点意料之外,但还是继续念了出来:“获得第一名的,Meteor shower,416.9票。”

这两个分数一出,现场陷入了小规模的喧闹中。

按理来说,很多事是一回生二回熟,比如极小的票差。

他们和第三名的弧团中间形成了巨大的分数断层,远远超过了上回第三第四之间的断层——上次第一流星雨分数还只有371.2,在总分不变的情况下,这次提升这么多,对应减少的当然是其他队的分数。

但齐路遥此刻依然有些无言以对。

“感觉你们队好像有点不太顺。”就连旁边的沈疏影都不由得说了一句。

齐路遥和身边的靳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又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幸亏是用分数加权而不是每次排名加权。齐路遥心想。不然就不是开小号转好运微博这么简单了,多少得去找点地方拜一下。

虽说他本人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相信玄学是现代年轻人的天性。

排名宣布录得很快。

而从场馆解散出来,很巧的是,齐路遥被静音的手机屏幕居然就刚好亮了起来。

上面是实时的来电,屏幕中央是“迟杉”两个字。

他举起手机,给身边的队友们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按下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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