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谢执和江海荣不太熟。
江海荣搬过来的这件事,他还是从妈妈嘴里知道的。妈妈特意叮嘱他要多和有礼貌、成绩又好的孩子玩,别一天到晚跟他的那群朋友混,跟小流氓似的。
谢执最不爱听这个。
被念多了之后,连带着看江海荣也含了几分无名的火气。
偏偏江海荣他家不知道怎么搞的,阳台还总是滴水下来,脏水要不就是打湿了衣服,要不就染脏了他们家的阳台。
这天周末,谢执正躺在阳台躺椅上,边晒太阳边玩手机,突然感觉到有水滴在脸侧。
他猛地睁开眼,一抬头,头顶连串的水珠顺着阳台的边缘倾泻而来,直冲他脸上。谢执愣了一下,震惊之余忍不住爆了句粗:“我艹?”
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摸了摸脸上的水,浑浊黏腻,原本挺好的心情一瞬间不爽到极点,抬腿就往楼上冲。
“准备吃饭了干什么去?”易雅瞅他。
“你自己去看看阳台。”谢执不想跟她废话,踩着拖鞋用力推开门:“我一会儿就下来。”
“喂!”电梯门逐渐合上,将易雅的声音挡在了门外:“别打架啊!”
谢执一走出电梯,直入眼帘的是门边两个装的满满当当的黑色大垃圾袋。
他们这一梯一户,谢执楼上就是江海荣家,根本没有弄错的可能。
谢执直接走到他门前,咚咚咚敲了三声:“喂,在吗?”
他等了一会,没听见回应。又凑到门边去听,非常清晰地听见了水管的冲水声。
是不想应还是没听见?
谢执皱眉,又敲了敲门,没听见回应,接着直接按下门把手。
门竟然没锁?
一推开门,水管冲水的声音越发清晰,谢执抬眼望去,被房间内的景象怔住了。
客厅地上满是污渍,乍眼看不明显,仔细分辨才看出来是零食的残渣。
沙发上,有个女人正在急急忙忙地吃果冻,几乎是刚打开包装,下一秒果冻就塞进了她嘴里。
谢执一直觉得吃东西是件快乐的事情,但是他在那个女人脸上却看不到快乐,只有迷茫和机械的表情,眼眶泛红,把食物喂进自己嘴里的动作重复麻木。
像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女人往嘴里放吃的手顿了一下,缓慢而僵硬地转了转眼珠,朝谢执看来。
谢执连忙把门关上,可就在门合上的瞬间,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尖锐得像是要刺破耳膜,就算隔着木板,那种穿透力也瞬间让谢执血液逆流,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努力在尖叫中维持冷静,太阳穴却一跳一跳地疼,只想逃离这里。
尖叫中,有个低沉的男生不断重复,不断安抚:“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妈妈,看着我,看着我。”
“看着我,跟着我深呼吸。”
那声音冷静、沉稳,略带沙哑,像是压制着几分情绪,却也渐渐唤回了谢执的理智。
他看了看四周,躲进了安全通道里,想了想,又直接从安全通道下了楼,走回了家。
“想什么呢?”头上一阵钝痛,谢执这才反应过来。
易雅拿着筷子尾在他头上敲了敲:“叫你吃饭呢,失了魂一样。”
“哦。”谢执胡乱地应了下,一边想着事儿一边把筷子抓起来:“刚没听见。”
“你刚才不是去找楼上了吗,他们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