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家乡是什么样的呢?”
没有人会不对自己的家乡好奇,那是一个让人天然就升起好感的地方。
他的护照上写着籍贯s省c市,不过他只在网上搜集了一些c市信息,那些冷冰冰的图片和文字让他没有任何的亲切感和代入感。
他时常疑惑,这么陌生的地方……真的是他的家乡吗?
或许是失忆的时间太久了吧。
所以他更想周景秀亲口告诉他。
“c市哦,那可是个很美的地方。”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毛利景露出一个恍若隔世的笑容,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真的……很美。行了,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毛利景拿着手机站起身晃晃悠悠的上了楼。
还不到晚上九点,哪里算得上晚。不过现在默契的没人计较这个。
在月辉下打坐一个小时后毛利景准时洗漱休息,正是夜半时分,隔壁隐隐约约的声音惊醒了他。
隔壁是诸伏景光的卧室,毛利景耳力很好,听到他不停的呢喃着“不要”“妈妈”“爸爸”等字眼,全都是日语词汇。
好像是梦魇了。
犹豫了一会儿,毛利景来到隔壁敲了敲门。
“请进,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我没事。”有些暗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你还好吗?”
毛利景打开门走进来,看到他正坐在床上,一只手捂着额头,额前粘着几缕汗湿的黑发,胸膛的起伏还有些急促,不由关心道。
景光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做了个噩梦,没关系的。醒来之后连梦的内容都忘了,只记得很可怕,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
对于那个梦,其实他并不是一点都没有印象。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浓郁铁锈味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眼前是刺目变形的高脚杯,还有一个看不清脸,高大可怕的男人不断晃动,低哑的哼唱让他毛骨悚然,而他则被困在黑暗的柜子里无法挣脱。
一幕幕都真实的可怕。
周景秀说他们的父母死于空难,可他梦里分明是卧室才有的布局。
不过他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毛利景温声安慰,“一个梦而已,梦都是反的。要是觉得压力太大,这几天先不要去公司了,好好休息休息,或者去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散散心,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的,现在的公司不是两年前的样子必须靠你独立支撑,有那么多可靠的高材生在呢。”
“真的没事,我哪有那么脆弱。只是一个小小的噩梦怎么可能影响到工作,明天早上醒来就会好啦。”
“好—— 是我觉得你压力有点大,想给我的秘书长放个假,安心休息吧。能睡得着吗?”
屋没有开灯,只有影影绰绰的月光映照了进来,也许是月光太过朦胧的缘故,此时的毛利景长发完全披散着,看上去格外的温柔,比那水一般的月色还温柔几分。
诸伏景光说不出再次拒绝的话。他重新躺下拉起被子,一双猫儿似的眼睛睁的圆圆的,眼神清澈的看着毛利景,
轻轻开口道,“哥,我睡不着。”
恍惚间,毛利景似乎看到了幼年的周景光,扯着被子用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委屈又依赖的看着他,声音轻轻的,
“哥,我睡不着。”
他借着朦胧的月光在床头坐下,“景光乖,哥哥唱摇篮曲哄你睡觉。”
“哥你竟然还会唱摇篮曲!不会是在我小的时候给我唱的吧。”
诸伏景光话音陡然升高,虽然有些感动,但是……好肉麻啊,毕竟再怎么说他们现在都是二十多岁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了,摇篮曲什么的,太羞耻了。
这一嗓子把毛利景叫的回过了神,面前这个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的家伙根本不是那个脆弱可爱的幼童。
可话已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了。他伸出食指轻点在对方眉心。
“闭上眼睛。”
景光听话的闭上了眼睛,那根点在眉心的手指触感微凉,仿佛正在驱散心中的不安,噩梦带来的负面情绪很快奇迹般地消失了个干净。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呐,
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低沉温柔富有磁性的男声仿佛有神奇的魔力,很快抚平了躁动的神经,明明闭上了眼睛却感受到被温柔的月光所怀抱,本来一点困意都没有的诸伏景光竟然真的在这轻柔的哼唱中泛起了睡意。
很好听的歌呢,是他好像从未听过这个调子。
伴随着最后一丝疑惑陷入梦乡,一夜好眠。
在另一个空间另一个世界,曾经也有一个老道士在风雪交加的夜里哼唱着这个调子哄着他的宝贝徒弟。长大了的小道士又哼着同样的曲子在一个个夜晚哄着他的宝贝幼弟。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呐,
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