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明白,之前那群为她梳洗的侍女是何心思?
像献宝一样给她穿上这种衣服,还在她质疑的时候言之凿凿地和她说大家都是这样穿的。
她当时还在想,这群古代人真是外表保守,内心奔放。
现在看见正常的睡袍,才知道自己估计是被蒙骗了。
现在再回想,估计是那群人自己心思不正。
她不过稍微逗一下他们的王爷,他就耳垂通红,慕长赢就算真的有那种心思,也断不会如此直白无耻。
看着慕长赢还算正人君子,特意派人送来正常的衣服,她决定收回自己内心暗骂过他的那些话。
玉竹帮她把那看着就让人眼红心跳的奇怪衣服缓缓脱下后,她终于穿上了正常的睡袍。
合身的裁剪让睡袍与她的身躯完美贴合,那触感轻柔舒适,仿佛被温牛乳轻轻包裹,让她这一天的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不多时,准备洗漱歇息。
屋角静置着两只铜盆,盆沿搭着洁白洁白的布巾。
玉竹轻声唤来一个小丫鬟,令其打来热水,倾入盆中。
只见盛冬雪不紧不慢地走到盆前,极为自然地从旁侧拿起那块香胰子,随意地抹了抹,而后优雅地俯身,将双手缓缓没入水中,轻轻揉搓着面庞,末了,她又拿起一旁的帕子,沾水仔细擦拭,一举一动都透着别样的优雅。
对她来说,这件事只是睡前拿洗面奶替代品洗个脸。
可玉竹在一旁瞧着,心中满是讶异。要知道香胰子可是极为稀罕之物,乃是宫廷御制,其制作配方乃是宫廷秘方,每一块的产出都有严格的份额把控。这秘方制作复杂,用料珍稀,普通富贵人家根本无缘使用。雪儿姑娘用的这一块,那还是王爷特意赏赐下来的。
她自己的房中都不曾有这种奢侈之物,就连世家大族都难以享用这香胰子,更何况她一个身为奴隶的雪儿姑娘。
可雪儿姑娘的动作如此熟练流畅,仿佛这香胰子是她平日里再寻常不过的用品,她说话动作与神态也很轻慢,对王爷也不够恭敬,全然不似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女子。
玉竹满心疑惑,猜不透她究竟是何来历。
洗漱完毕,二人皆用布巾轻轻拭干脸上水珠。
接着,玉竹先走至梳妆台前,取出两个精巧的瓷盒。启开其中一个盒盖,内里乃是细腻的珍珠膏,已经用了大概一半了。
她以指尖轻蘸些许,匀匀地涂抹于脸上,说道:“雪儿姑娘,这珍珠膏用了宫中秘传之方,可令肌肤愈发娇嫩。”
接着,她又将另外一个明显更为华贵的瓷盒向这盛冬雪的方向轻轻推了一下,接着说:“王爷对您格外上心,给您的这盒珍珠膏与旁人的不同,其中添加了更为珍贵的材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您不妨试试。”
盛冬雪凑近瞧了瞧,点头表示收下了,但她并没有打算直接使用,玉竹现在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稍微熟悉一点的陌生人,总不能她说什么她都相信吧。
再说了,她现今正值青春貌美,用什么都差不多,更别提这东西如此打眼,容易被人下毒。
涂罢珍珠膏,玉竹又打开另一个瓷盒,取出一小瓶药膏,微笑着说道:“雪儿姑娘,这药膏是根据宫里赏赐下来一味疗治冻疮的奇珍妙方做的,名唤‘暖玉凝霜膏’。听闻此膏的关键乃是獾油,那獾油获取艰难至极,獾皆隐匿于深山幽壑之中,极难捕获。即便有幸捉到,能得优质獾油的时机亦是寥寥……再者,这‘暖玉凝霜膏’的制作工艺极为繁复。将獾油置于精巧瓷罐中加热之时,那火候把控至关重要,非得经验深厚、技法娴熟的工匠,凭借多年经验,方可精准掌控,稍有偏差,便会受损……这瓶是由王府的医女精心调制而成,对冻疮有奇效。王爷见您指尖有细小冻疮的痕迹,便吩咐她们立刻做好送来。”
盛冬雪听闻,心中不免还是被触动了一下。
她未曾料到,慕长赢竟如此细心,能留意到自己指尖这细微的冻疮。
不过她还是没有用。
玉竹欲言又止,神色间带着几分犹豫,但并没有强硬劝说。
她心中深知,盛冬雪对她有所顾虑是再正常不过的,只是王爷的一番心意没有被好好接纳使用,不知会不会因此牵连到自己。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盛冬雪的新同事兼舍友玉竹早早醒来。玉竹甚为无奈,只因盛冬雪睡得正熟,毫无醒来之迹象,而她则被冬雪姑娘如八爪鱼般紧紧缠绕在床中央。
“冬雪姑娘,我们该起来了,已经很晚了。”
她温声细语的在雪儿姑娘的耳旁念叨着。
盛冬雪嫌她唠叨,松开了手,把被子卷成一团,缩到了墙角。
“能叫醒我的不是清晨,而是梦想。”
上班这种事情,第一天不迟到,怎么能凸显出她的咸鱼本性?
一开始有点无伤大雅的小错,可以迅速拉低别人对她的期望,有什么重要的大项目都不会拉她参与了,比如替其他细作干的坏事背锅,在关键时刻上台唱歌跳舞背诗歌拉敌方仇恨值,或者在有刺客的时候为保护主子挡刀……
盛冬雪在被窝里露出满意的微笑。
玉竹担忧的给自己描眉,不知道主子会不会觉得雪儿姑娘恃宠而骄,上一个没有按时当差的仆人,好像被丢到湖里喂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