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冬雪很是无力和惶恐。
她无法阻止一个人主动走向危险。
像是饿了好几天一般狠厉的恶狼群,朝着慕长赢狠扑了过来,她下意识的被吓得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当她睁眼的时候,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慕长赢把她的柴刀,舞的如风一样,恶狼的生命如纸片一般薄,一片片被撕的粉碎。
远看手下的小兵都快挂完了,白虎咆哮着冲了过来,但它好像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也就没有在慕长赢手上多活几秒。
野兽的哀嚎和血液像倾盆大雨,洒落入黄土地。
盛冬雪觉得,她眼前的慕长赢像死神手里的镰刀一般,冰凉又锐利。
她有些后怕,又觉得庆幸。
自己没有像这些狼一样,被镰刀收割走性命。
“好了,冬雪,它们都死了。”
慕长赢在树下仰着头,对着她温暖的笑着,面上沾满了狼血。
盛冬雪爬了下来,感觉脚下的土壤都被浸泡的发软了。
她走到慕长赢面前,把他的脸擦干净了。
“傻子。”
她看见了,慕长赢的手,自从杀完最后一只狼以后,一直在微弱的颤抖。
于是,她的无名恐惧忽然就消失殆尽。
她轻轻的抱住了他,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你又不是神,再怎么厉害,也可能会受伤的。”
慕长赢对她说。
“冬雪,我知道我不是神,我只是不想你害怕。”
“你刚刚在骗我,你说很快就会好了,可你的手一直好冷,我暖不热。”
盛冬雪忽然把他抱的更紧了。
……
冬雪把她认识的村里的几个知根知底的猎户都叫了过来,问他们借了几辆牛车,再帮忙把狼尸和虎尸都拖去镇上处理。
路上,当他们问到是哪位大佬“为民除害”的时候,冬雪瞎编了一个有群江湖侠客英雄救美的故事,又说这些人过两日会来找她拿售卖猎物的报酬。
猎户们便也都信了,并没有人想深究真假。
毕竟,若不是这样,难不成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或者那个她捡的半傻男人,靠一己之力杀掉了这些可怕的野兽?
拿出去当笑话讲,都不会有人信的。
这些猎物在猎户们熟悉的财主那里换了很多钱,盛冬雪分给了他们一笔佣金,他们便高兴的离开了。
而盛冬雪怀揣着这么多银子,内心倒是生出些暴富的不安。
她思考了一下,先是带着慕长赢去找那位老医生看了疤痕。
老医生给慕长赢开了点药,让她每天三次帮他点上,这样,不出一年,那疤痕就会彻底消失了。
她帮慕长赢抹药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拽着她的一只手,好像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盛冬雪只当他是一个武艺高强的小朋友,并没有阻止他近乎依赖的亲近。
她想,倘若自己失忆了,忘记了自己的一切,就如同初生的孩童,怕也会像慕长赢一样,把遇到的愿意收留自己的好心人当成救命稻草一样依赖。
她又想,等他恢复了记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会恢复正常了。
接着,盛冬雪带着慕长赢去了小镇上的成衣店,买了几身布料好一点的换洗里衣和素净的厚实外袍,附加一床摸起来非常暖和的新棉花被子和枕头。
接着又去菜市场补充了点米面粮油,小罐的香料,还有一条大肥鱼,一块新鲜的瘦猪肉,几根腊肠,还有应季的蔬菜瓜果,让慕长赢自己选的一些漂亮又好吃的小糕点,又狠了狠心,买了她一直用不起的好的碳块……
她之前的确过的清贫,只是,现在有了意外之财,她没有想让救了她一命的慕长赢和她一起再过苦日子。
慕长赢一直很安静的跟在她背后拎东西,直到两个人路过一个茶楼。
“冬雪,糖葫芦。”
慕长赢轻轻摇了摇她的手,声音里带着点小小的撒娇。
盛冬雪这下想起来自己本来出来是干嘛的?
估计慕长赢看见茶楼边的糖葫芦大爷出摊了,才提醒她该给他买糖葫芦吃了。
盛冬雪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上去。
“糖大爷,给我来……两串。”
大爷撇了他一眼,慢悠悠的拿着两串给她,刚瞧她的气势,还以为她是要把摊子上所有的都买下来,也不过是又比平时多买了一串罢了。
毕竟不是靠自己赚的钱,盛冬雪花在自己口腹私欲上,总是有些心虚的。
慕长赢接过盛冬雪递给他的糖葫芦,先推让着给她喂了一个,然后才卡嘣一声咬下了第二个。
糖葫芦大爷看他们俩小年轻吃个糖葫芦都那么粘着对方,无语的背过身不愿直视。
路边茶楼的一位带着半边银面具的黑衣男子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盯着他的脸,嘴里喃喃自语。
“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慕长赢那个疯子吗?”
怎么可能笑的这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