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仪原本只在一旁看戏,到这里也渐渐明白了。
这沈三娘子应该是认识师宁的,许是无意间引得师宁对她有意,只是这卫家娘子一再认定了是沈三娘子有意勾引,应该也是传闻作祟。
师宁对她卫娘子确实无意,若是有意,其中有很多机会可以提亲,何必等到现在卫娘子对沈三娘子质问。
于是她好心开口解围“既然二人心心复心心,又怎会心生间隙。若是娘子真与郎君心意相通,郎君自会解决一切烦恼,只怕是,落花有意。”
卫玲玲又怎么不知师宁对她无意,只是那样伤人的话,师宁对她说了两遍,拒了她两次,次次皆是为了沈时期。
她卫玲玲也是户部侍郎的女儿,也是自小学习诗词,她也有傲骨,可她为了师宁放下身段主动表白。
两次,两次师宁都拒绝了她。
他说对自己全无情爱之意,两家往来也只是顾惜着家族往年的情谊,他的心里只沈时期一人,就算沈时期性子顽劣乖张,就算她如世人皆知那般诗词歌赋样样不会,他还是心悦她。
卫玲玲心中的爱也好恨也好,都因师宁。
她双眼通红,瞪着沈时期,却仍倔强的不肯低头“沈时期,你若是有心,就和师宁恩爱白头,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过也不顾泪如雨下,转身就走,两位堂妹紧跟其后,临走前还不忘行礼。
沈时期对这几日突然出现的卫玲玲没什么兴趣,但,她转过身开始观察这位娇娇的小娘子。
这位小娘子头梳百合髻,斜插着镂空点翠的红宝石簪子,耳间带着丁香米珠的耳坠子,随着一颦一动摇曳生姿,身着烟粉色长裙,搭着流彩飞花的云锦披帛,姿态优雅,婀娜多姿,好一个书香美人。
此时,夕阳斜照,晚风袭来,吹的满园的桂花清香扑鼻。
沈时期猜到她是有意接近,也知她并无恶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默默的有意拉开些距离,轻声道了谢就欲催依依回府。
元姝仪开口打破僵局“这位小娘子可知汴京城内哪条街生意火爆,现在流行着什么衣裳首饰,我从河南府远来,想在这汴京买几间铺子,正头疼着不知如何择选。”
沈时期本不想搭理,但她刚刚好心帮自己解了围,于是脑中极力搜索了一蕃。
只是越是皱眉越是记不起“抱歉了,我前段时间得了失忆症,对这汴京也没什么了解。”
元姝仪显然没想到,传闻的落水失忆既然是真,还以为是旁人对沈三娘子的恶意揣测,她有些尴尬,低头整理裙角。
依依收好渔具进来,先是规矩行了礼,菲儿也回礼。
依依看向自家娘子的意思,这才开口“我家三娘子之前确实经常外出游玩,别说这汴京了,就连西京哪条街的胭脂最时兴都了如指掌,但如今”
语气渐渐低落,低头迅速整理好情绪,又接着说“依依自幼跟随娘子,也了解一些,娘子若是想要做胭脂生意,就去烟雨南街,若是要做酒楼生意就去韶华路,只是望江楼在汴京名声大噪,怕是娘子的酒楼生意想要一样风生水起就很难了,娘子若是开医馆药铺就去琅琊路,杂货铺子多在无味十字路口。”
元姝仪没想到这小小侍女如此思维敏捷,想必定是沈三娘子教导的好,心中对恶意散播传闻之人开始鄙夷“怎么不提布料生意,我家布庄在其他地方生意不都很错。”
依依摇摇头“娘子有所不知,这汴京城内皇亲贵戚遍地都是,望江楼就是皇亲的生意,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只是这布庄生意多是由卢昭仪的母家卢家掌控的,旁的人就算再精明能干也坚持不来。所以,娘子还是不要在这汴京做布庄生意的好。”
元姝仪早也有所耳闻,这卢家不光在汴京内横行,就连在河南府也同样霸道。
卢家不过是近几十年才渐渐兴起的小小家族,仗着族中的女子在圣上面前得脸,又生了芷鑫公主,卢氏才得了昭仪的位份,比起元家还差的远。只是父亲叮嘱过自己,在汴京要谨言慎行。
“多谢告知,我心中已有考虑了,此次来到汴京,人生地不熟,今日与小娘子甚是投缘,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我是西京河南府元家元姝仪,是家中长女,小字槐月。”
元姝仪眼神亮亮的,期待她的回应。
沈时期没想到她会如此主动“我是沈将军之女沈时期,家中排行第三,小字阿俞。”
槐月接着客套“我今年刚满十九,已有定亲,不知阿俞可有婚配?”
沈时期没想到她这么自来熟的称呼我的小字了,摇摇头,苦笑道
“我这月刚及笄,还未婚配,你也见着了,我的名声不好,这东京城内皆视我为蝗虫蚁害,怎会与我婚配,何止没有婚配,我连闺中好友也没有。”
起身要走,槐月伸手去拦,又觉不妥,放下手表歉。
“阿俞何须妄自菲薄,槐月见阿俞的侍女如此思维敏捷,行礼得体,就知传闻为虚,世人皆以讹传讹,但明珠岂可暗投,阿俞若是自怨自艾,才是真的自甘堕落。”
沈时期莫名的被这一番话激到,她转过身就想和她一较高下,但见她眼神真挚,又放下刺尖,娓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