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抽一支,缓缓,要不然,我怕活不到明天。”
你现在就去死,对地球也没啥影响。
“别看下面,瞧我。”
鲜梣拿右手扣在蔓延的右手上,“宝贝,我爱你至死不渝。”
你对没有呼吸的人海誓山盟,就等于对木乃伊说知心话。
不仅背后的衣服早湿透,顺着鬓角,汗水也涔涔而下。
我还有思想吗?我还活着吗?我的魂魄过了奈何桥了吧。
“哥……”
装逼谁都会,尤其是我,但在实际的底子里,姓曾的就是最软弱无力的墙头草。
我跑,是为了挣点学画画的小课费,等你们把东风送了过来,我才感到了害怕。
如果做不出成绩来,你跟鲜爸爸,还有逝去的爷爷,都会大失所望,对吧?
参加比赛,唱歌啦,又空中飞行啦,那些不是我擅长的,饶过你弟弟可以吗?如果我算你的挚爱的话。
“你的步调走得很好。”
那两条腿还是我的吗?
怎么支撑法我都捋不顺。
“可以再慢一点,时长就三分钟。”
一百八十秒能让我人生的漫漫长路充满回忆。
鲜梣拿脸去贴蔓延的面颊,并有叼住他耳尖,“告诉我,你打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还有,是你先喜欢我,还是我先喜欢你,我们排排座次好不?
我脚下有祥云吗?你能跟观音菩萨说保佑我别在空气中出洋相么?
肯定我喜欢你在先,因为你认识我在我认识你的后面呢。
“说吧,频道我关掉了。”
你个逼人,净玩狂热心跳。
“打开!”
“用不着,给外人听见你就不说了。”
我们的高难度应该在网络上热到发馊,你好不好把节目走完结再聊这个?
“爸爸第一次请你来家里吃饭,我可是第一眼就看上你了。”
冲了你的喜,我是上了高一,在开学典礼上,听了你这个学生会主席的发言,立时三刻对你一见钟情的。
到死曾某人都不会承认,你英俊潇洒的外貌把我迷惑得茶不思饭不想。
我是最不起眼也最没有希望的那个单恋体。
好吧,还是得感谢我的爷爷大人,不是他牵红绳,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我敢说,在我那次跑到阏氏陵的时候,你就被我质朴的追妻行为所感动才慢慢喜欢上我的。”
谁是“妻”,我也是雄的好么。
全部猜错,暂且就这样吧,如果把事实澄清,我怎么觉得低人一等呢。
嗳,自卑在作怪。永都消除不了的魔咒。
指挥室收不到信号,已经乱作了一团,并且安排两三架救援直升飞机做好准备。
鲜辈长出了一口气,往椅背上一靠:鲜梣,等下来我非得敲断你的腿。
再这么玩,你老爹得猝死。
广行当然也有在频道里面听着,那边乱他们的,他笑着说:“外头的媒体人都炸锅了。”
“防守。”
鲜辈的太阳穴直突突,“不留一个活·口。”
离主火炬的顶端越来越近,再怎么用小步丈量,也得有走完的一刻。
鲜梣与蔓延四只手共举,在建造成滚动祥云状火炬的导火索处一碰,“嘭”地一声,打着旋涡儿的火焰沿着设计好的轨道熊熊燃烧起来。
现场灯光师又给体育馆十几秒的黑暗,让观众们把火焰鲜明看清楚之后,才又让灯火再次辉煌。
《渔舟唱晚》随着火焰的升起已中断,全体观众起立呼喊成海。
属于一中自己的管弦乐队开始演奏《运动员进行曲》,伴着热烈的情绪,各年级各班代表队依次出场。
孙杰是高三一班的旗手,段绸是举牌员。
男孩是两眼含泪离开观看台的,而段绸哭得一塌糊涂。
在空中,鲜梣往下瞧,节目正在进行中,他和蔓延的空中之旅也走到了终点。
鲜梣紧紧拥抱住抖成一团的男孩,从手中的火焰,再看到那个燃烧点上,然后就悄悄地打开了身后的降落伞。
有轻风,宛如雄鹰双翅一样的伞盖带着他们缓缓下降。
队列在继续前行,可有不少学生已经达到疯狂状态,不顾阻拦,涌向场地边上的围栏,呼喊两个人的名字,直到把嗓子喊成了破锣。
蔓延确实一动不能动了,只是萎缩在鲜梣的胸口处,还有着轻微的呼吸,再高的呐喊,他也全然听不到。
在他们即将到达地面的时候,救护人员扑好气垫一层层包围上来,把两个男孩遮挡得一干二净。
“扑”地,伞盖着地,带着惯性,鲜梣抱着蔓延一同搓倒地气垫里面。
再怎么能,鲜梣的承受能力也是有极限的,着陆的刹那间,他忽然变得浑身无力了。
“这小孩儿晕过去啦,把呼吸机测量仪都推过来——”